圣人被他喊得一愣。
太子吼道:“孤不如那个穷措大,你怎么不立他当太子!呸,我还不稀罕,我还不稀罕!”
一把扔了头上的金冠便往外哭着跑,正巧遇上魏玹从殿门外走进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去年沈漪漪失踪后,魏玹因他一时阻拦而将过错都赖在了他的身上,那段时间弹劾太子的奏章更是如同雪花一般往他脸上拍。
太子恨恨地瞪了魏玹一眼,指着他咬牙切齿道:“魏云卿,终有一日,孤会要你与景王跪在地上求孤绕过你们!”
“你少说几句话,陛下也不会拿你当哑巴,”魏玹眼皮抬也不抬,目视前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子殿下的性情,若是长此以往,难保最后跪在地上的是哪一位。”
太子羞怒交加,气了个仰倒,瞪眼道:“你,你敢诅咒孤?!”
没长脑子的蠢东西。魏玹懒得睬他一眼,扭头走了进去。
殿内,圣人被梁文扶到了软塌上,长吁短叹,“朕聪明一世,怎生了这么个蠢物!”
梁文见魏玹进来,只见齐王世子一身紫袍,容颜俊美,龙章凤姿,气势迫人,不由心里也跟着叹气:倘若这位才是太子殿下,陛下哪里用得着日日生气,气坏了身子,真真是得不偿失,莫说寻常人家,于帝王来说,生个好儿子,比什么都强啊,唉!
魏玹看了梁文一眼,梁文悄声退了下去。
魏玹跽坐到玉案前,用金匙舀了三勺茶末,倒入冒着热气茶釜中。
待茶水烧开后,往里面加入盐和胡椒,静等茶水第二次沸腾。
闻着清淡的茶茗香,圣人缓缓睁开双眸,魏玹上前将圣人扶起,圣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眼光黯淡,一时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魏玹将放温的茶水递给圣人,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骊山中那颗的枣子树?”
“枣子树?”
圣人目露疑惑。
魏玹说道:“永禧七年,儿与太子诸王一道在骊山围场中陪陛下狩猎,太子年幼顽劣,与宫人偷跑出去爬树摘枣,踩踏农人庄稼,被好事者告知陛下,惹得陛下大怒……”
“朕本想罚太子一年都不许去骊山,可是后来听东宫长史说起才知,原来太子摘枣子,是见那枣子圆而大,味道甜美,想摘回来给朕品尝。”
圣人说罢,喟叹道:“子行是个纯善至孝的,他生母去的早,朕本该多疼爱他,可他是太子,是储君,是大周未来的君父,这些年朕虽对他多加苛责,却也是盼他成材,莫要再如此昏聩糊涂下去,否则将来,朕如何能放心把朝中重担交给他?”
“再说朕这个身子,眼下还不知能再撑几年下去……云卿,到时候,子行可就交托与你了!”
……
回府路上,马车行得缓慢。
魏玹阖着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