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拨开她的袄袖,二指搭住手腕,脉弦伏而滑,确是受惊气乱,挟痰逆升的症状。
让她再伸右手,她却说:“我今早起来解手摔了一跤,右臂肿痛,挪不动了,大小姐只看一支手行吗?”
柳竹秋并不勉强,帮她盖好被子,热心叮嘱:“你这是阴阳两虚的症状,必须好生调养,平日多静心,过度思虑只会加重病情。”
她出门后问服侍小莲的丫鬟她吃的药是哪位大夫开的。
丫鬟说:“不曾请过大夫,小莲说她这是旧疾发作,有个方子是过去吃惯的,让人去抓了几副,每日煎了服用。”
柳竹秋的猜想更完备了,走出东院,蒋少芬迎上来,小声说:“萧大人来了,三爷领他去后花园了,叫你悄悄过去。”
柳竹秋经她掩护避开白家人,来到花园一侧的假山石下,萧其臻正和柳尧章在那儿说话。
二人见面,发现对方都披着黑毡斗篷,里面又都穿着银灰色的绫子长襖,颜色质地竟一模一样。
柳尧章也觉凑巧,笑道:“你们又没事先商量好,怎么做同一打扮?被人瞧见,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他想解嘲,却令当事人更尴尬,柳竹秋冷眼道:“外面事多,秀英一人应付不过来,三哥快去帮忙吧。”
柳尧章巴不得撮合他俩,疾步离场,还险些失滑跌倒。
柳竹秋偷偷笑他活该,转身与萧其臻见礼。
她一着女装萧其臻便不敢正眼瞧她,视线像种在了雪地上,有力难拔,语气也加倍拘谨。
“听说小姐急着找萧某,不知为何事?”
“大人,我三嫂说七月初二日那天她和白大人在东灵山游玩,这事我三哥是否已告诉你?”
“嗯,可令嫂是白大人的女儿,她的话不能做为证词啊。”
“那你相信白大人是冤死的吗?”
“这是自然,白大人正直贤良,从不与那伙奸党往来,绝无可能参与舞弊案。萧某定会竭尽所能为他伸冤。”
柳竹秋问他尸检结果,听说白一瑾真是中了砒、霜死的,又问现场是否有死者生前挣扎的痕迹。
萧其臻说:“我也正为此纳闷,服食砒、霜后痛苦无比,即使是自杀也必定会翻滚挣扎,可现场物品整齐,尸身上亦无其他伤痕。一些大人也在疑心,觉得不能潦草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