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柳尧章不约而同将目光投注在柳竹秋身上,希望她开动脑筋想出破解之法,却听她沉吟:“这件事别人说不中用,只能由老爷自行分辩。”
向萧其臻拱手请求:“今晚我想去牢中探望老爷,烦请大人代为筹划。”
柳邦彦已被提到刑部大牢,萧其臻还能协调,夜间悄悄将她送进监房。
柳竹秋见父亲形容枯槁,所幸还没受皮肉之苦,暗赞张鲁生够朋友,那一千两银子没白花。
她这次仍不能久留,拉住柳邦彦的手郑告:“老爷想必已听过崔逢源诬陷您的话,明日到了公堂您千万要为自己澄清啊。”
柳邦彦苦恼:“为父又没有旁证,该如何澄清呢?”
柳竹秋双手加了力道,带着逼迫意味劝说:“告诉那些主审官,因为宋大人的缘故,您绝不会去北海。”
柳邦彦如触蝎尾,慌忙撤手,反被她抓得更牢。
“爹!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您还要逃避吗?”
柳竹秋双目如炬,真想照进父亲心底,烧光他的懦弱。
柳邦彦已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慌悚道:“你要我当着那么多官员说那种话,我今后该如何做人?”
“命都快丢了,您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况且即便没有这场是非,您就能堂堂正正过活吗?您明明清楚外面人是如何看待您的,为何还要自欺欺人?不肯还宋大人起码的公道?”
“你、你这个不孝女……存心逼死你爹呀……”
柳邦彦老泪喷涌,扛不起沉重的愧疚,只好先将其转化成对女儿的指责。
柳竹秋扶他坐下,掏出手绢为他擦脸,双眼同样发红泛热。
“老爷再仔细想想吧,为了您为了柳家也为了含冤负屈的逝者,希望您这次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狱卒轻轻来敲门,提醒她时间到了,她不再赘言,辞别父亲匆匆离去。
柳邦彦兀自痛哭,思绪回到那个阴云笼罩的刑场,那是他与宋强最后一次相见。
一个是行刑官,一个是死囚,面对面时二人的神情却像装反了。他畏畏缩缩失魂落魄,被宋强坦荡无畏的气度衬托得犹如宵小。
“皇命难为,求宋兄莫要怪罪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