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传开,匡举人也听说了,忙不迭找阮楷反悔,说自己能不计前嫌,却宁死不做活王八,纵使柳竹秋貌若西施,才如易安,他也不敢接下这顶簇新的绿帽。
阮楷辛苦一场反落了不是,忿然写信向柳邦彦抱怨。
不等他的信至柳邦彦已然气炸,召柳竹秋到内书房里跪了,拿起藤条要执行家法。
范慧娘抱腿拖住他,急命柳竹秋认错。
柳竹秋泰定辨冤:“老爷莫要错怪孩儿,孩儿那首词不过是应景之作,并非写实。想古代的文人,如曹植、李白、范仲淹等在仕途失意时都以思妇怨女的口吻创作诗歌,难道能凭那些诗词判定他们是思妇怨女吗?”
柳邦彦额头爆筋,眼含老泪,用藤条指着她叱骂:“你还狡辩!你几时跟那温霄寒勾搭上的,还不老实招供!”
他想温霄寒就住在柳尧章家后院,柳竹秋时常跑去找她三哥,八成就是寻机去同奸夫暗度陈仓。
柳竹秋指天发誓:“孩儿与那温孝廉素未谋面,若有半句假话,叫我今日就血光加身,化为齑粉。”
范慧娘也疑她真和温霄寒有什么,慌忙劝阻:“孩子,毒誓可不能乱发啊。你赶紧给你爹认个错,免得受皮肉之苦。”
柳竹秋偏要装出冤怒的样子:“孩儿清清白白,太太若不相信,可去找个稳婆来验身,看孩儿还是不是闺女。”
她如此凛然,父母又彷徨了,不上不下僵持半晌,柳尧章匆匆赶来替妹妹辩护,跪在柳竹秋身旁,也赌咒发誓说她从未与温霄寒见面。
“季瑶和温晴云委实没瓜葛,老爷骂她没分寸没规矩都行,可别跟着外人一起错怪她。”
柳邦彦相信小儿子老实孝顺,不至于欺骗父母,暂收怒气,在范慧娘搀扶下坐定,质问温霄寒那边的反应。
柳尧章苦笑:“他也莫名其妙,难堪得很。但又说这些事在他是平常,受了也就受了,让我回来劝您别太责罚季瑶。老爷,人家前不久为柳丹的事出了大力气,还有上次我们都被关在牢里,也全靠他才能脱身。我们既受人恩惠,总不能让他受了不白之冤,还反过来怪他吧。”
柳邦彦将信将疑:“你就那么相信他?此人行止素来不端,没少干伤风败俗的勾当。当初不看在他是张厂公家的西宾,我早把他赶走了。如今看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就住在你隔壁,你妹妹又三天两头去那儿过夜,瓜田李下啊!外人能不起疑吗?”
柳竹秋见三哥跟不上趟了,麻利接嘴:“老爷硬要疑心,何不将那温孝廉招来审问?”
柳邦彦就是嫌弃温霄寒风流无德才不愿与之接触,如今女儿与他闹出丑闻,他更唯恐沾染腥臊,瞪眼怒詈:“我又不想气死自个儿,见他干嘛!?”
喝令柳尧章:“你马上去跟温霄寒说,那房子不能租给他了,让他另觅新居马上搬走!”
柳竹秋要扮男人,可不能失去那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