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绣漪哭得更起劲,伸手摸他的脸和身子,无比心疼道:“殿下怎么瘦了这么多,真让婢妾心如刀割。”
朱昀曦反应淡漠,轻轻拨开她的手,直接指控:“那日是你派人去向母后报信的。”
池绣漪霎时撑大眼眶,惊忙否认:“殿下,婢妾没有……”
朱昀曦打断:“孤问过母后宫里的人,还找到了替你送信的奸细。”
早在漱玉山房池绣漪唆使宫女告发冯如月起,他就派人暗中监视她及其身边的仆婢,可那日这些人都没有动静。
他依然认定此事与池绣漪脱不了干系,这会儿撒谎诈她,若她咬死不认,他便姑且放她一马,若当场认罪……那就莫怪他狠心了。
女子这一生最大的愿景就是觅得好归宿,朱昀曦容华无双,也算得上温柔体贴,还有皇太子的身份加持,真是梦里才有的如意郎君,以池绣漪的出生,按理说根本够不着。
她自小入宫侍奉他,相处多年,始终爱敬有嘉,唯一不满就是太子大婚后对太子妃的宠爱后来居上,超过了她。
事实上朱昀曦“偏爱”冯如月纯系维护东宫的尊卑秩序,他只把妻妾当门面、摆设、消遣玩物、生育工具,对谁都能面面俱到,又对谁都可有可无。
池绣漪看不破这头,认为是冯如月抢走了丈夫的心,暗地里嫉恨交加。
章皇后看出她的心思,时常向她暗示不喜眼前这个儿媳妇,又说太子不懂事,得派人看着才不会闯祸,哄她做眼线,协助留意朱昀曦的动向。
池绣漪也有点小聪明,偷偷笼络了一名负责迎送传递的宫女,着她代为执行盯梢任务。
那日通过这宫女获悉太子派人接柳竹秋入宫,池绣漪又提防朱昀曦真看上那粗枝大叶的蠢女人,回头再多个人来争宠。便命宫女速去通知章皇后,不料竟引出太子中毒的大风波。
她跟其他人一样,怀疑章皇后是凶犯,又悔又怕,在被朱昀曦软禁的几天里忧心如煎,只盼他能念着往日情分,加以宽恕。
朱昀曦跟她直来直去惯了,她想不到他会耍心机,立刻中了诈术,拼命磕着头,魂摇魄乱惨哭。
“婢妾知错了,婢妾也是受皇后娘娘逼迫才这么做的,绝没想过害殿下,求殿下开恩饶恕!”
她若坦言是因为太过深爱丈夫,导致敌视太子妃,才鬼迷心窍听信皇后的诱拐,朱昀曦或许还会原谅她。
但以贤惠为立身根本的女人视“嫉妒”为大敌,尤其在帝王家,悍嫉是和淫、乱齐名的大罪过,她自小接受宫廷教育,怎敢逾越雷池?以为把责任推给章皇后是最稳当的做法。
殊不知这么说等于承认背叛,最不能为太子容忍。
朱昀曦一声轻叹后已是心如止水,忽而弯腰拉起她,柔声说:“快起来,孤王饶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