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朱昀曤去向庆德帝请安,庆德帝留他吃茶,中途他轻声长叹,面色忧戚,引来皇帝关心:“皇儿有何心事?”
朱昀曤欲盖弥彰地推诿几句,庆德帝加倍介意,强令他如实坦白。
他急忙跪下,难过道:“儿臣常看古之圣贤说为君者应当亲贤臣远小人,王兄身为储君,担负家国重责,儿臣时时为他挂肚牵肠。如今担心他身边混入奸邪之辈,心中实感忧虑。”
庆德帝问小人是谁。
他说:“先前儿臣听侍从说,今日教场西街有一女子遭人奸污后投井身亡,施□□贼是温霄寒的小厮。”
从传播力度判断此案已在街面上引发轰动。
庆德帝追问案情,听说温霄寒长期纠缠骚扰该女子,故意指使小厮对其施暴,不禁陷入沉思。
温霄寒口碑很好,且据他亲眼品度,不太可能做出这类淫恶勾当。
但他风流好色也是人尽皆知的,曾为了青楼花魁与贾栋等纨绔争风醋斗,又因猥亵太子的侍女,被侍卫当街拖拽处罚。
只这两件事已让他的浪荡子形象深入人心,用“淫”字设计他比任何罪名都可信。
父子俩的谈话与太子息息相关,随即被陈维远安插在乾清宫的眼线传到东宫。
朱昀曦恼恨弟弟告黑状,担心皇帝见疑,马上入宫求见。
朱昀曤未料到他来得这样快,不由得心虚。
庆德帝不想让他们兄弟生嫌隙,没打算提温霄寒的事,叫他坐下一块儿喝茶闲聊。
朱昀曦抓住时机直接道明来意:“父皇,儿臣听说温霄寒受人诬陷,特来向您澄清。”
朱昀曤心里突腾两下,极力管住面部肌肉,不让异色浮现。
庆德帝如无其事地问太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昀曦回说是今日外出的侍从奏报的。
皇帝叹气:“看来事情真闹大了,你凭什么肯定他是冤枉的?”
朱昀曦有理有节道:“别的事儿臣不敢轻下断言,但这件事儿臣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京里有个叫汤敬之的珠宝商,生意做得很大,还曾在儿臣大婚时担任买办采购珠宝器物,不知父皇可有印象?”
庆德帝点头:“是有这么个人。”
“今日自杀的女子樊氏就是此人的小妾。”
“那汤敬之与此事有关?”
朱昀曦微微瞟一眼朱昀曤,尽管尚不明确弟弟是否与汤敬之有瓜葛,他也想当面糗一糗这小子,郑重道:“日前儿臣风闻,那汤敬之当年借买办之便哄骗若干珠宝商与他交易,收到货物后诬陷商家出售赝品,害这些商人啷当下狱,致死许多人,而骗来的珠宝都被他私吞了。他靠着这笔黑心财发家致富,如今已家资巨万,富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