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怀恩质问:“这是何意?”
少年抬起低垂的头颅,声音紧张而清晰:“小的其实是女子。”
此言震动全场,柳竹秋怔愕地望向他,不觉松开了因疼痛紧闭的牙关。
曹怀恩赶忙用力拍响惊堂木,大声威吓:“瑞福你休要信口开河,你说你是女子,又怎会成为温霄寒的小厮?”,接着转问柳竹秋:“温霄寒,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情?”
柳竹秋难以作答,瑞福开口后勇气倍增,抢话道:“小的自幼改装,旁人一概不知。事情还得从十四年前说起,那年小的刚满五岁,因家中贫寒难继,父母被迫将小的发卖。那人牙子手里已有好几个女童,见小的相貌普通,恐卖不出好价钱,就将小的打扮成男孩,这样可多买几两银子。他在交易前叮嘱小的不可被人识破,否则性命难保。小的便以男孩身份被卖到柳家为奴,后来又被柳三爷送给温先生做随从,这十四年间再无一人发现小的的真身。试问一个女子如何能够奸污妇女呢?”
曹怀恩叫人去找两个稳婆来给瑞福验身。
差役去了许久,叫来两个在衙门挂了号的接生婆。婆子们将瑞福带到后堂,过了一会儿转回来。
曹怀恩问她们结果。
婆子们相互看了一眼,说:“禀大人,此人是男子。”
瑞福惊讶地望向她们,又见汤敬之得意偷笑,明白这公堂上的人心多被金钱支配,甘昧天良指鹿为马。
曹怀恩怒汹汹呵骂:“好一个满口谎话的奸贼,先给我痛打五十大板!”
他拈起签牌掷到堂下,皂吏们上来拉扯瑞福。
瑞福闪避两步,睁大潮湿泛红的双眼高喊:“大人想必还分得清男女,请自行验证吧!”
说着解开衣带,迅速脱去层层衣物。
皂吏们被这举动惊呆了,其余人也愕然相视。
不消片刻瑞福褪光衣裤,一、丝、不、挂站到大堂中央,向所有人展示。
那具身体黑瘦单薄,发育不良,没有寻常少女的动人曲线和丰腴美感,其女性特征却是显而易见的。
谎言碎了一地,无辜的女孩踩着碎片,血淋淋地赢得了清白。
人们讶然无语,都因这离奇一幕暂失方向。
唯有柳竹秋心里如刺如割,脑中焰焰烘烘。
旺盛的怒火掩盖了痛楚,她撑地站起来,先脱下氅衣上前裹住瑞福,看到她委屈哀伤的眼神,愤怒更突破极限,扭头步步逼近缩在地上瑟瑟抖颤的汤敬之。
此刻她索命厉鬼般的表情令人胆战心惊,汤敬之的恐惧倍于常人,慌忙合十求告:“温孝廉,你行行好,饶我一命吧。”
柳竹秋恨不得当场撕烂他那丑恶的嘴脸,发出有生以来最猛烈的吼叫。
“你问这湛湛青天可肯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