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她小心哄着他,如同守护风中之烛。
这时云杉带人押来两个十一二岁的小黄门,向太子呈上从二人手里收缴来的弹弓,请示该如何惩罚。
朱昀曦看着惊恐万状的少年,他们稚嫩的面孔被他的怨怒扭曲成妖魔嘴脸,非杀不可。
“拉下去杖毙……在那之前先剁掉他们的双手。”
众人惊骇,都怀疑太子疯了。
迟疑招来咆哮,朱昀曦如同被点燃的炸药逼迫侍从们立即行刑。
冯如月知他眼下神智混乱,一面附和着哄劝,一面冲云杉使眼色。云杉连忙装模装样喝骂小黄门,押着他们逃离现场。
朱昀曦情绪溃堤,旁若无人地跌坐哭泣,冯如月不知所措地紧抱住他的头,命人快去取肩舆。
侍从们送上斗篷裹住太子,围成人墙替他遮挡风寒。
被那么多人围绕照护,朱昀曦仍像落单的幼儿,抓不住任何可供依靠的手掌。唯一能治愈他孤独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次昏迷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看到冯如月红肿的眼眶发黑的眼圈,知道她在床前彻夜守护,因疲倦而清醒的脑子产生歉意,问她:“他们没处死那两个侍童吧?”
冯如月忐忑道:“臣妾猜您只是一时气话,只命人各打了二十手心,让他们的师父领回去严加管束。请殿下恕臣妾自作主张。”
朱昀曦稍稍松了口气,感谢妻子的明智。
“多亏爱妃,否则孤已是残暴无道的昏王了。”
冯如月对丈夫的仁厚毋庸置疑,认为他昨天狂躁失常是在宣泄内心的痛苦,已为其狠狠流过几场痛泪,听了这话眼睛又哭得化开来。
朱昀曦惭愧,后悔闹得太过,不知将在宫里催生几多非议。正想安抚妻子,一阵猛烈的咳嗽抢道而出,嗓眼里迸出一股腥甜,来不及拿手帕,急忙用袖口接住。
“殿下!”
看到快速晕染的血迹,冯如月和宫女们毛骨悚然。
朱昀曦也很惊恐,失去挚爱竟会被迫付出这么多惨痛代价,而他明明没犯任何错。
怨念突然萌发,就算追到阴曹地府也想把折磨他的女人抓回来,敲骨吸髓地逼她还这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