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公开挖苦武县县令贪残不仁,立遭父兄训斥。
听井镖头骂他不知死活,他不服气道:“那裘县令丢了城池,正等着被朝廷砍头,你们还怕他作甚?要不是他横征暴敛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哪会有那么多人跟着造反?我们无家可归都是他害的。”
井镖头忌惮温霄寒是官员,抽了儿子一记脑瓢,忙着向柳竹秋赔罪。
“犬子年幼无知,惯说混账话,还请大人见谅。”
柳竹秋总结近日的所见所闻,认同此次寇乱多属官逼民反,心里也憋着一股怒气,向井镖头道声:“无妨。”,笑问井家小儿:“井小哥,我也考你个谜题,方才说了天底下最黑的东西,那你知道天底下最黑的地方是哪里吗?”
井小哥连猜好几次,都不对,请她揭秘。
柳竹秋大声说:“就是你们武县县衙的公堂啊,别的地方太阳都照得到,唯有贪官们坐镇的公堂暗无天日,一片漆黑。”
她公开表明立场,众人惊诧后都开怀畅笑,对这位温大人的刚直不阿有了深刻体会。
转过数里山路,眼前出现一条尚未结冻的小河沟,清澈河水涓涓流淌,吸引干渴的旅人。
人们到河边汲水,柳竹秋捞起一把河水喝了两口,让瑞福把水壶都装满,忽听对岸有人高声呼喊:“温霄寒!”
她的耳朵先认出声音的主人,吃惊地举目张望,只见宋妙仙正在前方激动地朝她挥手。
她于惊讶中认出站在宋妙仙身旁的男女分别是苏韵和彩玲,周围还有七八个孩童,看样子正与他们同行。
她顾不得分辨这是否是幻觉,兴奋地跳起来冲他们挥手。
得到回应,宋妙仙等不及走向裸露的河床,想踩着水面上突起的石头过河。
这对她那双三寸金莲来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彩玲慌忙劝阻。柳竹秋更心急,抢先跑向那些石头,猴跳着跨过河面来到她们跟前。
“季瑶,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没死!”
到了近处宋妙仙能直呼她的真名了,淌着欢喜的泪水扑上前抱住她。
柳竹秋也紧紧抱住义姐,这些天精神完全不敢松懈,反而淡化了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危机感,直到与亲友们重逢才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瑞福沿着主人走过的路径跳到对岸,刚站稳苏韵已迎上来。
看到他欣慰温柔,笑而不语的样子,她的心跳登时快了好几拍,难为情地转身躲避。
柳竹秋松开宋妙仙,为彼此擦着泪水,问他们怎会来此。
宋妙仙像怕她突然消失似的,说话时一直抓住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