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大的本事就是骗女人,要是以后何玿微也做出这种事,我准会砍掉他的狗头。”
柳竹秋微笑:“子钦断不至如此。”
邓氏叹气:“他是没那个能力吧,男人的欲望和权势是相生的,你别看我俩现在好,其实我对他没抱太大期望,只要别做负心汉,日后想讨几个小妾都随他。”
柳竹秋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笑道:“现在不是骂男人的时候,误会既已解除,快叫子钦他们进来说正事要紧。”
邓氏致歉后保证:“你如此信任我,我定不会出卖你,对子钦也会守口如瓶。还有一事……他说你好色如命,一直不让我搭理你,现在我知道他那都是小人之心。我们已算定交,我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闺名云芝,小字朝光,出自‘云芝浮碎叶,冰镜上朝光’①这句诗。”
这女子耿直可爱,柳竹秋更喜欢她了,报上自家表字,商定此后以姐妹相称。
邓云芝开门叫何玿微和萧其臻进来,对丈夫说:“忠勇伯是好人,我们不必猜疑他。你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和萧大人吧。”
何玿微狐疑不过,担心妻子被温霄寒的风流手段糊弄了,经不住邓云芝催促方传递一桩更致命的危情。
“我在衙门里听说锦衣卫和东厂今晚将出动挨家挨户搜查反贼,官员和勋戚家也不例外,没准就是冲着表嫂她们来的。”
阉党谋反时都没闹过这样大的阵仗,唐振奇等主犯均已伏法,宫里突然如临大敌,可不就是怕泄露代孕这一重大隐秘么?
萧府已不安全了,柳竹秋提出将人藏到她家去,她和张选志、张鲁生熟稔,料想他们手底下的人不敢太放肆。
一众人如热地蚰蜒,宫中那对爷俩也是芒刺在背。
朱昀曦觉得他倒了血霉,眼看要出锅的饭竟会烧糊。
前几天庄世珍向他密报山西街那边出了状况,一个孕母肚子太大,医婆刚确诊她怀孕已逾八个月,也就是说在他临幸前此女已然受孕。
庆德帝已知情并做出指示:三女一个不留。
这正是蜂虿作于怀袖,朱昀曦像站在棉花上,差点要靠扶墙才能站稳,冲庄世珍急道:“另外两个也有问题?”
庄世珍说:“还不确定,但这种事岂能大意?万岁说这得怪那几个举荐的道士,胆敢弄些不干不净的女人来欺君,昨儿已命人全部砍了。那三个女子准备过两天挑个好时辰,让人做法镇住怨气再动手。您回去先跟太子妃娘娘说一声,让她早做准备。”
老太监苦恼惋惜,深感耽误了皇家大事。
朱昀曦丢了魂儿似的恍惚半日,那三个女子的形容他当时没细看,如今已全无印象,不知道怀野种的是哪一个。
他暗暗咒骂这可恶的害群之马,浪费他的精力,还连累了另外两个可能无辜的孕母。
她们怀的或许真是他的骨肉啊,再过三个多月就该出世了,真要一股脑杀掉?
他和陈维远商量是否去向皇帝求情,等孩子生下来看看模样性别再做处置。
“若长得像孤,那便皆大欢喜。若都是女孩儿,放出去也无妨,反正山西街的人全是外面找来的,跟宫里没关系,到时都打发掉便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