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梨担心她途中无人照顾,说:“我还是跟着你,让瑞福他们护送妙仙姑娘和裕哥过来。你还有那么多银钱放在外面,不便随身携带,也得找些人帮忙押送,索性都交给瑞福去办。”
这主意也使得,二人筹划完全后洗漱歇息。
春梨想起朱昀曦背信弃义,捶着棉被含恨咒骂:“那狗男人干了这么多亏心事,今晚睡得着吗?”
柳竹秋嗤笑:“管他作甚,我们能睡着就行。”
春梨替她憋屈:“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凭什么让你忍辱远遁,他却逍遥快活?”
“放心,他既不能逍遥也快活不起来……”
“为什么?”
“他还不完全具备做帝王的手腕,也没有足够的才智应付难题。今上恐怕不久于人世了,等他登上皇位,才真是坐于涂炭。”
春梨省悟,幸灾乐祸笑道:“对啊,他就是个草包,没被皇后和阉党整死全靠你护持,他得花多久才能找到像你这样的人才啊。”
柳竹秋静静望着帐顶说:“找到了他也不敢重用,他以前那么信赖我,就因为我是女子,即便得势也不会对他构成威胁。换做男子,他必定处处猜忌,断不容对方自由施展。”
春梨看得更透彻了:“所以他想纳你为妃,不许你嫁人是在确保你能一生效忠他。怕你嫁给其他男人会起二心,帮着丈夫对付他。他真是阴险又自私,说穿了还是自己无能才处处防人。小姐,你怎么没早点看透他?”
“……因为以前对他还有真情,做出理性判断还怀疑自己太狠心,生怕误会他。算了,就当是一场交易吧,我得到的也不少。替宋大人报了仇,斗垮唐阉还杀了很多贪官污吏,救国救民的愿望都实现了,算起来没亏本。”
柳竹秋庆幸她始终没让情感占据人生主导,才能用生意得失来化解感情挫折。
春梨佩服她的豁达,更鄙视朱昀曦:“人家都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他却是翻脸不讲道义,就是个劣等奸商。”
柳竹秋让她别想了,翻身闭上眼睛,拒绝为不值得的人浪费精力。
她所料不错,朱昀曦今晚当真焦躁难安,知道内官去柳家传旨他已够胆战心惊了,夜里陈维远又来告密。
“老奴按殿下吩咐去慈宁宫打听了,十七那天太子妃娘娘去请安,跟太后单独叙谈了半晌。事后太后很生气,娘娘走时也红着眼睛。当天太后午膳晚膳都没怎么用,躺在榻上时出哀叹。次日娘娘再去请安,二人又密谈了许久……殿下,照此情形看,柳大小姐的事可能真是娘娘向太后揭发的。”
朱昀曦气急败坏,命人召来妻子,黑脸质问。
“太子妃,孤再问你一次,柳竹秋的事究竟是谁向太后告的秘?”
冯如月见状情知露馅了,慌忙跪在床前求辩:“殿下息怒,臣妾这都是为了您啊。”
朱昀曦捏着被褥,闭眼不看她,以此防止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