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地吃饭,尤其是红枣猪肝之类的,人活着首先得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等杏儿的伤好些了,她打算着还是要带杏儿搬出去,到时候自己是可以给陆小姐当药引子,但绝非是拿自己的健康与命去拼。
这一日,书月托陆家的丫鬟悄悄地出去买了些纸钱,因为到了她姨娘的祭日。
她找了个陆家荒废的旧院子,小心地在火盆里把纸钱点燃,低声道:“娘,不知道爹到了那边是不是也遇到您了?女儿还是希望,您下辈子莫要再遇见他,您可以遇上旁的更好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原本女儿还想为您报仇,可如今卢家上下都死于大火,女儿竟不知道还要如何报仇了。”
纸钱燃起来的火星乱飞,呛得她眼泪直流。
“女儿这一生,与您一样,皆是痛苦与后悔,但女儿不会放弃,仍旧会好好地走下去,会报答杏儿的忠心与爱护。娘,您收到女儿给您送的纸钱了吗?”
破败的院子里,处处都是凄清,瘦弱的女孩儿蹲在火盆跟前低声讲话,旁边一株老树开满了嫩黄色的梅花。
风吹得人很冷,而晏杭席上喝多了酒,借口休息一番出来走走,不自觉地被梅香引到此处。
他背着手,穿一身月白色竹纹锦服,袖口缀着云纹银线,挺拔而潇洒,虽然在军中历练八年,但这月白色却给他平添一丝温润,加上他那张脸生得极好,眉目似画,鬓若刀裁,神色转换间,让人品得出不同气质的赏心悦目。
若是在旁的地方,他瞧见一个女孩儿,无论是丫鬟还是小姐,必定要立即停顿住脚步往回走。
可今日晏杭却定定地站在废园子的门口瞧着那女孩儿发间的一枚簪子。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枚素银簪子,可不知道为何,他脑海里猛地浮现出有人拿一枚素银簪子在他手心里写字。
那人动作温柔似水,一笔一划,直写得他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
晏杭正自在心里揣摩,书月忽然就有所感应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直吓得她差点摔跤,立即站了起来,心中庆幸自己出来时戴了面纱。
可是……即便她戴了面纱,他就认不出自己了吗?
时隔九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变化,兴许是变化了,最起码长高了,发髻的式样也变了,从前听家里人说,她声音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更别提经历大火之后,处处更是不同。
书月往后退两步,垂着头,她不想跟晏杭再有任何交集,只希望他识趣地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