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云找得很快,像是那件披风早就放在那里等着一样。
“宁儿穿鞋,跟娘亲走。”
好神奇,他想,何时自己的寝居后有这样一条暗道?
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甚至刚醒还有些迷糊,却还是让娘亲牵着,在暗道里奔跑。
借着昏暗的烛光,他依稀看到娘亲另一只手还揣着爹爹宝贝的木盒。
他想,等天亮就去找爹娘看看盒子里放着什么。
他们一路跑到府外,来到江边一处,林绮云把他牵得手红。岸边泊着一艘小船,高瑥宁发现,娘亲是奔着那去的。
再跑一段,他们就要够着那艘船了。
事事不能皆如人意,几个蒙面黑衣不知从哪出现,拦在他们面前。
林绮云把他护在身后,那个瞧着似领头的蒙面黑衣笑着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吧?”
“无耻之徒!”娘亲的声音听着有些奇怪。
“哟,”那人探出身子,看了一眼躲在林绮云背后的人儿,“这就是我们人中龙凤的高小少爷?生得?倒真是俊俏。”
娘亲没有说话,又把他往身后护了些。
“真是可惜了”那人又继续说道。
“装模作样,真是令人作呕。”林绮云说罢,把他护在怀里一路向前,朝着船只的方向行进。
他在母亲怀里移动,意识中却清楚地想着睡醒之后要怎么和爹娘复述这个故事。若是把这个故事做成画本,会不会受人喜爱?
直到黑暗中不知从何处射来一只箭矢,还未来得及看清,却已擦过他和娘亲的手臂。娘亲穿得单薄,不似他搭着厚实的披风,箭矢只是划破了他的鹅毛披风,却精准地将娘亲的皮肉割开,鲜红的血液霎时染红了雪白的里衣。
那抹滚烫刺眼的赤红映入眼中,胜过倾盆雨雪,将他唤得清醒。
高瑥宁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继续被护着朝江边移动。
“别挣扎了,你不会觉得你们逃得掉?林夫人也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意思。”蒙面黑衣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绮云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走着。
她很庆幸这两天没有下大雪,江面没有结冰,只要把高瑥宁送上那艘船,孩子就有活的希望。
脑海中还浮着丈夫离去的笑颜,她不能让高家的两个男人,让她最爱的两个男人一齐消失在世界上。
林绮云一边走,一边低头对高瑥宁低声道:“宁儿乖,一会娘亲送你上船,你就趴在船上不要动。”
她帮怀里的小孩系紧了衣服,“这个胡桃木盒你要收好,等船走远了,没人跟着了,就拿盒子里的东西去找舅父,知道了吗?”
高瑥宁只是动腿,没有说话。
“知道了吗?”林绮云的语气变得强硬凶狠,一定要得到那个肯定的回答。
“知道了。”高瑥宁小声说,印象中他也从未听过娘亲用这种语气同他交谈。
林绮云摸摸他的头,满意地“嗯”了一声,便将盒子放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