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了。”白茵含笑对这位小哥儿点头。
黎府哥儿多,娇俏乖巧的,眉目坚毅的也有,自然还有漂亮灵动机灵的福宝,白茵对着哥儿说话打交道声音都是不自觉的和蔼几分,她年长,做小霖哥儿的奶奶也是够的。
之后的几日,那黎府可热闹了些。
霖哥儿和柳桃去前院给孙夫人量体裁衣,去的时候是早上,带着一板子的样布,结果没多久,就成了要用车去小雨杂货铺。
那就去吧。
下午日头落了,白茵也回来了,换上了新衣,她穿的衣裳材质也是苎麻的,是杂货铺的成衣,颜色素净,圆领衫子是素白色,就是苎麻本身的颜色,下头裙子是褐黄色的,唯一亮点的颜色怕就是上头搭的半袖了。
她人瘦,生了白发,样貌颜色早已褪去,头发更是梳的简单发髻,不爱用首饰,一根木簪别着,身上着的衣裳也不是名贵料子,却说不上的文人骨子里清雅风度。
逛铺子的昭州妇人见状,就是那些热情高嗓门的,现如今也安静下来,不敢上前叨扰,只是眼中羡慕,不过没想到,这位老夫人看似不好相处,还主动同她们讲话呢。
“我来买衣裳的,本觉得苎麻便宜不如流光绸,您一穿我觉得倒是怪好看的。”
“您这身真是好看。”
聊起来了,其中一妇人便带着喜气说:“我家儿子定了亲事,秋日来就要成亲,想着来这儿买一些好料子,送去女方家中,人家女方可是在厂子里做工的。”
这便是炫耀新儿媳是工人了。
其他人自然是夸赞,说找了个好儿媳。白茵在旁听着,昭州的妇人们很爱说厂里做工的女郎,提起来便是羡慕,也爱讲学校上学的女郎,反正要读书识字进厂做工干活,相貌倒是放在了后头。
昭州百姓脸上积极上进的样貌,不是一朝一夕改的。
白茵也爱听学校的事,她知道,女子哥儿皆可入学,连着福宝也在学校上学,里面教授识字算术记账种田绣花。
再等后来,暑假结束了,白茵去了学校讲课教画画,回来许久,同孙沐说:“昭州甚好,若是他能托生,就托生到这里。”
“他想如何便如何。”孙沐道。
他时常觉得明源并没有离去,老妻也是这般想,若是明源真的执念在身放不下,跟在他们夫妻身边,如今到了昭州也能见见这昭州学校哥儿女郎的风貌,若是舍不得京里的子致,那便陪着子致。
总归他高兴了。
或是投胎托生了,忘了前尘种种痛苦,也好。
夫妻二人相识,默默许久,终是彻底放下了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