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郎太恳切了,“咱们官学如今的抚琴老师还是许老师顶着,他说他的琴艺课就是闲暇练练,教了官学子弟这么久,怕是误人子弟。”
自然当时是没条件,许老师原是进士出身,家里也算殷实,幼年和官学求学时学过一些时间的琴艺课,但水平嘛,搁现代那就是业余水平,自己弹着玩还行。
还有就是昭州城的红楼楚馆了,但这些琴师也就是奏乐伴奏水平,算不得高手。而且总不能请这些老师来教授学生抚琴——就算顾兆再开明,官学支教的老师再崇拜顾大人,听见这个肯定要厥过去一片。
因此这君子四艺课就一直马马虎虎糊弄着。
反正科举也不考这些。但现在要是有好的教育资源,那自然是先紧着官学来。
陈大郎说:“学校的这些课程其实也不紧,多是实用的课,先是识字算术记账刺绣,学画那也能对刺绣有帮助。”
“我问问容老师,能不能兼职去官学授琴艺课。”黎周周扭头看容烨。
容烨便点头。
这下学校、官学,容少爷打两份工,自然赚的也多。
陈大郎自是欣喜,连忙替容老师办了手续,开始给容老师排班,也幸好琴艺课不是必须品,官学是十日有个两天,学校是一周一天半。
回去的车中,容烨端坐其中,过了一会问:“陈老师刚才言语中多是重官学,轻学校,觉得学生不上琴艺课也可,官学要紧。”
“……?”黎周周在想中午吃什么,听容烨说这么一串,看了过去,不明白什么意思。
容烨便问:“你是哥儿,这些偏见你不难受吗?”
“你说这个啊。”黎周周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他笑了下,说:“你是从男子身份转到了哥儿,以前的偏见现在你看来就会觉得处处都是,身份落差。”
“我自小就是哥儿,在村里长大,我家里贫穷,阿爹去的早,分家后和爹住在茅草房中,打小不识字,也没人教我规矩,整日忙着先把肚子吃饱了。”
“那时候我没时间也没脑子想什么哥儿地位低,处处受歧视不招人待见,我没这个想法,因为村里人看,哥儿女孩都是如此,大家都是长到年纪嫁人生子操劳家务,自然男人干力气活重活糊口养家。”
“我那时候的天地道理就是如此。”
“出了村,去了府县,去了京里,又来了昭州,我和你不同,我和百姓们打交道多,他们不会有你这个想法,官学学费贵,读书严苛,夫子会罚站打手心板,黎照曦有寒暑两假,暑假一放就是两个月,官学的学生严寒酷暑还要读书,假日少,活动玩耍的时间也少,他们是为科举去了,家里人期盼当官,带着全家翻身,学校学生就不成。”
“可你若是去问,就知道学校的学生已经很感激有读书入学识字的机会,这世道就是不公,男子和女孩哥儿,世家权贵和普通百姓,当官的和经商的,高低贵贱,似是生下来就定好了,低贱的想翻身那就历尽艰难,在高贵的人眼中,那也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