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怀眼眸微眯, 身形挨得她愈发近:“所以,这只是冬儿捡来的?”
沈融冬忍气吞声,低低道:“这是臣妾在崇恩寺里亲自雕刻出来的,殿下不是见过崔进的木雕吗?此乃异曲同工。”
“细细想来, ”晏君怀笑道,“冬儿喜欢翻阅佛经,还亲自雕刻佛首, 冬儿想必对于崇恩寺, 是有别样的深厚情谊?”
“既如此, ”他又接着道,“崇恩寺离京城不远,近日灾民们通通涌入汴京城内,孤看见他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甚是心痛,不若这样,孤明日陪同冬儿一道前往崇恩寺,不止是为了灾民们祈福,也好见见崔进口中,那些被冬儿给予了生路的人。”
“可殿下莫不是忘记了?”沈融冬回问,“明日,是回沈府的日子。”
晏君怀成亲时,答应过每月陪她回沈府,这点倒是未曾落下过,眼下她也正是想趁着明日,同二老说出来和离的盘算。
晏君怀不温不火道:“那好,先回沈府,再去寺庙。”
沈融冬没什么情绪:“殿下,臣妾以为,臣妾无论是从哪里归来,臣妾又喜欢什么物件,亦或是对哪儿抱有情感,殿下问起,实际也无多大意义,我们的和离这桩事虽然还未同他人提及,可是殿下心里知晓,我们夫妻间的情分,早已经是名存实亡。”
晏君怀听闻,似乎想上前触碰她,可是见到她抵触的情绪,又不敢妄动。
他身上的喜服还未褪下,金冠耀目,若是在往常,沈融冬只会看得移不开眼,现在,却觉得有些可怜了。
她道:“去完沈府,寺庙殿下未必想去。”
无论他是否能猜到,放完话,沈融冬从他的身旁径直而过。
晏君怀敛着眸,始终站立在原地,落拓潦倒,也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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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栖霜宫,沈融冬宿往榻上的后半夜,睡梦里觉得嗓子眼发干,唇边开裂一般,如有火灼。
她口渴得紧,挣扎着起来,想要去倒上一盏茶水,可是揭开幔帐,一只修长的手主动将茶盏送过来:“冬儿,喝水。”
沈融冬惊住,在昏暗里,似乎被毒蛇猛兽给做了标记。
她望向晏君怀,他坐在榻边,笑着解释道:“孤想了阵,还是放心不下冬儿,因此来看望冬儿了,没想到正好听见你喊着要水。”
也不知道他来看望她,究竟是早前看望了多久 ,她都未曾发觉。
沈融冬冷汗涔涔,接过晏君怀递给她的茶盏,抿了一小口水,干涸的嘴唇被润湿,滚动喉咙时,总算不再那么难受。
“继续睡罢。”晏君怀柔声道。
沈融冬却是怎么都睡不下了,只要在东宫里,晏君怀想来就能来,想走便能走。
“殿下,公主她一人在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