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狱卒像是失了聪,非但不理,还去了外间喝酒,直到陈斯年撼开两重牢门,将陈依暮打得半死才冲进来拉开他们。
事情传到了陈述白耳中,他漠然地摆了摆手,示意大理寺卿等人退下,之后一个人在御书房内回忆着往昔。
当年,随手救下那个被陈依暮频频欺负的少年,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榆林大公子了?
可事情已无法挽回,仇恨在冷薄的皇室生根发芽,谁也逃不过宿命。
该不该救陈斯年......?
那个喜欢搅混水的臭小子。
细雨沿着屋檐流淌而下,滴溅在靴面上,陈述白望着景仁宫的方向,冷淡的视线有了涟漪。
此刻,最辗转反侧的人应该是周太妃吧,不做父母,永远不知护子心切的真正含义,自打看见大宝儿,冷硬的心随之软陷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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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十里,大雨如注,从金陵赶回的禁军侍卫拿下了一大批突然涌出的刺客,此时,正在将活口装入最后面的马车。
冯姬拔掉射在小腿上的箭矢,忍痛上了金疮药,由随行太医包扎好伤口。
“换药前,小公公切记不可沾水。”
叮嘱一句后,太医带着瓶瓶罐罐离开了。
冯姬一个人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吃着发干的饼子,嘴角扬起一丝劫后重生的笑。
顺利完成任务,可以回宫复命了。
倏然,车外传来马蹄声,搅扰了雨帘,冯姬挑开车帘,惊讶地看向纵马而来衣衫尽湿的骆岚雯。
“大小姐......”
骆岚雯跃下马匹,跑向马车,扶住冯姬摇摇欲坠的身体,上来就是一句责备:“你傻啊!”
冯姬左右看看,将她拉进车厢,“你怎么来了?”
“我!”骆岚雯看向别处,言不由衷,“圣驾在镇国公府出事,我作为镇国公府嫡女,怎能袖手旁观?当然是回宫出一份力了。”
“你,可还难过?”
失去父亲,怎会不难过,可骆岚雯是个有泪不轻弹的女子,即便心事再重、情绪再差,也依旧能笑靥如花。
身为镇国公唯一的骨肉,自小就比别人家的女儿坚韧些,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才在父亲墓前拜别,来追寻那十分之一不到的可能,不让此生留有遗憾,只是,暂时不够火候,不能直接讲出来让彼此尴尬。
“你受伤了!”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碰他的腿。
冯姬躲开,用小臂挡开了她的手,“没事,不重。”
“包扎那么厚,你说不重?”
“真的。”
骆岚雯语气有点冲,“你就不能说自己伤的很重,在陛下那里邀个大功?”
冯姬笑了,清秀的脸上浮现难堪,“我一个阉人,要那么大功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