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户籍上的地址。
隋策肃然道:“大石子坡,是当年梁少毅剿灭凌氏叛党之处。我正是去调查此地时,被他下套扣了黑锅。”
商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姓梁的功劳得来有异?”
“那是一大片谷地,乍一看很奇怪。”他握拳在唇下沉吟回忆,“四周明明冷清得不见活物,却不像是天生的荒地,杂草下面竟然有人居住过的旧迹,而且数量不少,不会是一户两户那么简单。”
“倘若大石子村,真的曾经存在呢?”
方灵均接着他的话,“如果存在,那抹去整个村落的人,必然是想销毁什么罪证。”
他们三人你来我往,探讨得十分高深莫测,云思渺听不大明白,自己坐在边上剥橘子吃,一双眼睛颇为懵懂而好奇地打量着几个人脸上的表情。
隋策:“比如……他那件丰功伟绩的真相?”
商音揣测:“是子虚乌有?”
方灵均:“欺上瞒下。”
“……”
一干人等倒是情绪高涨,言语间颇为热烈,最后面面相觑,又都冷下心来。
隋策将手中的雪梨抛起又接住,犯愁地重重叹气:“可惜,除了一张旧户籍,眼下再没别的证据,不管我们如何推测都只是猜想,对梁家仍旧束手无策。”
公主托起腮,“倘若能有个知道当初来龙去脉的人证就好了,省得大家费功夫找线索。我可是顶着假传圣旨的死罪呢……”
云思渺已经吃完了两个橘子,她无事可做,干脆把手边的干果盘拖来,百无聊赖地嗑起了瓜子。
隋策:“说到人证……我怀疑,那个交给我科考身份牌子的书生,恐怕十有八/九便是这个大石子村的人。”
否则梁国丈不会追杀他,他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地找自己求助,还求助得如此隐晦。
方灵均忍不住往前挪了挪,“或许他正是这个‘夏少惜’?看上头登记的生辰年月,此人若活着,今年也不过二十一,算上考童生、考秀才都还顺利,恰好是这个岁数乡试。”
“是与不是,现在也没意义了。”商音支着下巴,拖长了尾音垂头丧气,“数日前审杨秀的时候,他就吐出过这书生的下落,我派人去找了,关押的黑屋子里全是血,多半凶多吉少。”
倘若死无对证,光靠一张似是而非的户籍,还真不容易给梁家定罪。
想到此处,三人同时叹出了一口气,周遭甫一安静,反而衬得某人嗑瓜子的声音格外突兀清脆。
商音皱着眉本要嫌她,云思渺抿了抿唇边的碎屑,忽然道:“书生?”
“什么书生?”
她还挺有兴味,全然当趣事来讲,“我不久之前就在城郊小路上遇到一个从地底下爬出来的读书人,浑身是伤,眼看活不成了,连镇上大夫都说药石无医,怎料今天去瞧,他竟都有意识了呢。”
言罢又想了想,“会跟你们要找的人有关吗?”
“……”
几乎是同时,对面的三张脸皆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