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均坐在一旁,闻言试探性地问:“是……凌氏叛党霸占了你们的村子,战火烧起来殃及池鱼,才让夏氏一族遭此无妄之灾?”
“不是!”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些激动,攥着衣衫的手背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地否认,“不是的!”
“根本就没有凌氏叛党!”
年轻的书生捂着胸膛满身的伤,义愤填膺地瞪红了双目,“从始至终,都是梁家的一个谎言!”
当程林青被偷偷抬入重华府时,天色还没有暗,侍卫们为了避人耳目,走的是角门。
马车进不去,过了没一会儿,踢踢踏踏地被牵往了别处。
也就是在这一刻,墙角树影间的人倏忽一闪。
“姓程的被宇文笙救走了?!”
梁府大宅内,梁敏之接到下属带来的消息时,几乎不可置信,“怎么会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不是看花了眼?”
来报的是府邸门口的守卫,递上一根刻了字的竹签。
“这是方才‘那边’留下的……卑职也不清楚是真是假。”
他匆匆一观,便急忙转交给一旁的老父亲。
梁少毅接过签子来,面沉如水地端详其中字迹。
“爹,若是他的话,那还是有几分可信。”梁敏之立在边上干着急,“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这回梁国丈难得没有反驳他的提议,收起签子起身下令:“把‘长山卫’叫来,问他们埋尸在何处。”
入夜后的城郊从三里地开始便没了灯火,离官道更远的树林近乎黑成了不见五指的幽潭,唯灌木丛中一点光亮忽明忽暗。
心腹长随给国丈举着伞挡郊外的风,他披着一件厚实的大氅,冷眼盯着面前的长山卫们重新撅开土堆。
当得见土坑下刨出尸首一角,梁敏之就先松了口气,面上浮起喜色。
尽管已经下葬快十来天,但尸体还未曾腐烂得面目全非,国丈执意要擦干净此人的脸。
一众死士都忍着恶心,待那张遍布疤痕与蛆虫的面容暴露在火光之下,梁少毅目光一动,抬脚就往那侍卫长身上踹去,破天荒开了粗口。
“没用的东西!”
他怒道:“连人什么时候被换走的都不知晓,你们这几个月到底守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