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秦真一直觉得庆文帝是老糊涂了,丹药吃多了脑子不灵光才会信这个,但是最倒霉的不是她,也只能笑笑不说话。
但是这一切,在她醉酒闯上月华山,摔碎锁龙佩,将楚沉带出九重塔的那一刻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怕秦真当时为了自保使劲浑身解数,连带着也护住了楚沉的性命,让他成为了众多质子之中的一员,获得了些许自由。
可说到底,楚沉后来入世之后所受的苦难折辱,都是因为她而起。
秦真抬手揉了揉眉心,算起来,还真是她有些对不住楚沉。
要么还是主动些,把旧债还了?
不然整天这么提心吊胆的,必然又要短命好几年。
秦真这样想着,伸手扶着床柱起身下榻,昨夜扔在地上的那些袖箭暗器什么的早已不翼而飞,连鞋都换成了新的。
她走了几步,守在外头的侍女们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而入,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秦真沐浴的时候闭着眼睛想事儿,也没注意到蓝烟和暖玉几次欲言又止。
半响后,她起身出浴换了一身朱红色的衣衫,随手拿了只玉簪挽起长发,温声问道:“王大人他们被带到哪里去了?”
蓝烟低着头,轻声道:“应该在后头的偏殿里。”
“走,过去瞧瞧。”
秦真眼下得确认那些随行官员还活着才能放心,也好让人回南州去搬金子来偿还楚沉一二。
侍女们匆匆跟上她的脚步,低声道:“您现在不便走动吧?若是被楚王知道……”
“知道就知道了,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秦真不以为意地往外走,都做好了外头若有人阻拦,她就同人打嘴仗的准备,奇怪的是外头的守卫见了她纷纷行礼,并不限制她的出入自由。
秦真有些诧异,也没说什么,只微微点头示意一笑而过,往后头的偏殿走去。
而此刻,试图同楚沉打嘴仗的人刚刚带着三五个随从飞马扬鞭赶至林王宫正门前,居高临下地朝守门的副将道:“去禀告你们君上,就说东安侯谢荣华有要事求见。”
来人身着一袭绛紫锦袍,贵气逼人,翻身下马时随手就把马鞭扔给了身后的随从。
“侯爷请随末将来。”守门的将领认得东安侯,这边带他入内,又派人速速去君上跟前通报。
“有劳。”谢荣华气度翩翩的道了声谢,便跟着一道往里走。
他要见的人此时端坐正殿主位,翻看着底下众人呈上来的名册和账册。
底下一众谋臣副将共二十余人,分列两旁,论其此次发兵攻打林州的得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