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绫跟应文君偶尔会来临安做客,她们俩后来都领安置费辞官了。
朝臣的安置费给的十分丰厚,正四品都有一百两那么多,且她们俩在句章做地方吏时,月奉也有八千多,升官进宫后就更多了,月奉高达五万钱(五两金),妥妥的一对小富婆。
躺着吃老本不如做点儿什么,辞官后,她们俩也开了酿酒坊和印刷坊(国营曰监,私营曰坊),蹭叶秋风的商船和商队大宗的出货,又在杭州和越州开了十几间书坊。
书坊则开来零零散散的卖,因士农工商观念的彻底崩塌,工、商之地位一朝崛起,到处都是摆地摊的婶子或大叔,工户和商户的家里都很富裕,且现在习文氛围很浓,书坊每日都有许多少男少女来买书、看书,谁家小孩若是三岁了还不识字,出来都要被嘲笑。
此番两个小富婆来临安做客,难得玉祯也从句章回来了,瞧见她的伴从丁凌眼睛又红又肿,玉祯还不停的安慰她,问询了两声才知,原来是唯一的亲人也过世了。
两人不免寻思,自己都没个后人,往后谁来养老送终啊。
瞧丁凌因阿爷过世、哭了三个月也还是那么伤心,感觉她还挺重情义。
梁南绫还大概记得十年前,头一回见丁凌,是她从昆山偷偷越境到嘉兴,恰好花暮雨要亲自去嘉兴巡视,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傻不愣登的,没被抓也主动站出来维护唯一的亲人。
除了生来是穷苦的命之外,倒也聪明伶俐,梁绫南问她乐不乐意帮着打理书坊,若是打理的好,往后就交给她接手,丁凌当然有兴趣,点点头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
在书坊忙碌了几个月,书坊里印售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典籍、诗词歌赋集等等,丁凌发现坊间很流行听书、说书,每每有说书人出现在食肆或街头,都会围去不少人凑耳朵上去听,讲到精彩处时,打赏的钱哗啦啦的扔到钱箱子里。
丁凌便打听着找来些爱写志怪、闲录的文人,把那些说书人说的内容、以及他们爱写的,以雕版印刷成书,结果无意间叫书坊生意火爆,每日上门求购志怪闲书者络绎不绝,几乎踏平书坊的门槛。
两个富婆一高兴,将酿酒坊和印刷坊也叫她接手,自己则双宿双飞、云游四海去了,随身带的钱花完了才回杭州,拿了钱后,就又消失个无影无踪。
丁凌寻思,就不怕我把你们的家产给横夺走去?
梁南绫表示:
“我们确实挺有钱的,往后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们的家产都是你的。”
丁凌又开心又感动,至少不是孑然一身在这世上,又有亲人了。
临安就在西府的正西边,叶秋风购置府邸时,特意选了接近王宫、只隔着西湖且清静的临安县。
丁凌忙起来之后,一个月也难回临安的私府几回,平日都是住在书坊附近,或住在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