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种时候,慕容峋才需要到静水坞找她。
如今尚在初秋,又是夜里,陛下竟然这时候过来,不仅一众小婢,便是绣峦也颇吃惊。她第一反应是得进屋通报,但慕容峋已经说了无须引路,那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心里一胶着,脚便像钉在了地上迈不动。犹豫半晌,反应过来奉漪还在里面,想来应是无碍,于是抱着衣物继续往外走。
而慕容峋已在顷刻间步入厅内。
第六十一章 兴师问罪
厅内自然无人。慕容峋直接往卧房而去。
如绣峦所言,奉漪在铺床,而竞庭歌一身烟紫色轻绸寝裙坐在红木圆桌边,正就着一只瓷碗,小口小口喝着燕窝。
她真是独爱烟紫色。从春到夏再入秋,所有衣裙都是深浅不同的烟紫,要到冬日才能见她穿雪青或黛紫。
都说竞庭歌美,但她的长相实在很难被归类。要说清丽,她比清丽要浓艳;要说美艳,又比美艳要清秀;若说妩媚,她又颇具英气;若说没有闺秀气,她举止气度又有那么些端庄感,某些角度甚至与纪晚苓神似。
慕容峋少年时是风流张扬的性子,喜欢点评各式各样的美人,但他点评不了她。
甚至她那双眼睛,明明该是杏眼,却又在外眼角处露出丹凤眼的影子。
而这分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眼形。
他站在卧房门口,静静凝着她。直至奉漪铺好床,转身骤然瞧见门口那道玄色长影,吓得一路小跑到门口,跪地拜倒:
见过君上。
竞庭歌闻声抬头,见他悄无声息杵在那儿,脸上神情一言难尽,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奉漪和绣峦都是自竞庭歌入苍梧,就被从睦王府悄悄拨去侍奉的旧人,因此对于她见到慕容峋不起身见礼,也不称君上或陛下的情况,并不意外。
慕容峋敛了神色,向奉漪淡淡吩咐道:你下去吧。
竞庭歌挑眉,奉漪更是半步未动。
这里是竞庭歌的卧房,慕容峋一共也没进来过几次。有限的那几次,也都有绣峦和奉漪随侍。他们是君臣,更是年轻男女,依照一直以来的规则,或者说默契,自然不能在如此暧昧的环境下单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