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没什么。
要不就别起头,我最怕你欲言又止。
都说了没什么。真正要紧的事,我自然会讲。
慕容峋无奈,转而问道:
那姓呢,你为什么姓竞?因为,竞原郡?
她再次望向苍茫夜色,星星很亮,但都不如这满山璀璨灯火:所以啊,是不是很草率?名字草率也罢了,姓也是信手拈来。老师说:我是在竞原郡找到你的,你啊,就叫竞庭歌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梦(四)
她心情有些复杂,既为自己终于有了名字而高兴,又对这个名字本身,不甚满意。
但当然是要点头的。不仅点头,她还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庭歌谢谢老师赐名。请老师受庭歌三拜。
那青年女子有些意外,看着跪拜在地的小姑娘,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收你作学生?
竞庭歌仰着脸,稚气中满是坚定之意:庭歌没有父母,老师赐庭歌姓名,就是庭歌的再生父母。庭歌愿一生一世追随老师。
她说着,一起一俯连磕了三个响头,抬起脸时额头都泛了红。好些年后阮雪音偶尔想起这个画面,或许是梦里想起的,依然认为她彼时非常机智,心思也成熟:只是听自己唤过一句老师,她便依样画葫芦,磕着响头卖力拜师,自此逃出火坑,重启人生。
她不确定老师是否本就打算收她为徒,甚至怀疑她们这趟下山就是为了这个小女孩。因为她们哪儿也没去,直接来的竞原郡。
至于有没有同龄人上山跟她一起生活,她全不在意,只觉得山下污秽之地甚多,她很不喜欢,总想着快些回去。
你这小丫头,口齿倒清楚,人也机灵。罢了,你跟我走吧。
竞庭歌满心欢喜,又非常困惑,这样就可以走了?难道不会被宋大娘抓回来?
客官是要住店?您跟这小蹄子聊什么,她是个打杂的,什么也不知道。哎哟哟瞧瞧这小姑娘,都说咱们崟国女子肤白,我还没见过这么白的,比那冬枝上的雪还白!
那高头大马的妇人穿一件藏蓝对襟上衣,同色罗裙,想来洗过太多次,已有些发灰;稀里哗啦口若连珠炮,一路小跑至青年女子跟前,又看到梨树下的小女孩,两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摸那白嫩脸蛋。
那叫小雪的女孩子自进来就没挪动过位置,似乎不想跟周遭产生任何关联,此刻终于被唬得瞪大了眼,连退数步,险些栽倒。
竞庭歌看了好笑,心想这么白净漂亮的人,自然害怕浑身糟污气的宋大娘;其实宋大娘平日里收拾得也算干净,身上异味时有时无,最近挨打那次她已经没问到那种异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