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无法立时判断这番论断的合理程度。但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确为诛心之要义。顾星朗也是这么做的。
谋之道,自搅局始。
马车抵达同溶馆,并未停留太久。阮雪音送竞庭歌上楼入得房间,马不停蹄折返回了宫。
未时将近,挽澜殿。
我以为你回来便要去补觉。
她面上仍是清淡,只眉眼间像藏了心事。
竞庭歌伤得严重?那也是自找。他暗忖。
怎么了?
我收回那句论断。她道,早先我说我老师和你老师应当没有瓜葛。
顾星朗一怔,方想起来夕岭之时,因着纪桓夜里一席话,他特意问了她这一题。就在秋水长天那方龙榻之上。
怎么了吗?他淡淡然看她,波澜不惊。
我在相国府看到一面花墙,她停顿,觉得不必详说,那花品种虽不是蓬溪山独有,却该不多见。
却该。而非一定。盖因她下山不久,过去出的远门加起来不过四五趟,所到之处有限。
此一番断言,全基于书本和浅显阅历。
花而已。顾星朗神色不变,你也说了,并非蓬溪山独有。据此推论,是否杯弓蛇影了些?
的确。
但
纪相曾外出游历?二十年前?
顾星朗眉心微动。全不可察。长公主告诉你的?
嗯。
同此事有何关联么?
若我记得不错,纪相二十七八岁时候官拜四品御使中丞,虽不是重要得半刻不能离其职的位子,但自古在朝为官者,未得君令岂敢擅离职守?更遑论外出游历。再何况,他是纪桓。
若非要事,绝不可能随便离开霁都。
是有这么回事。顾星朗答,意态闲闲,彼时我应该尚在襁褓,并不清楚,还是稍大些听兄长随口提过。
如果尚在襁褓并非他障眼法,而是事实,那么纪桓出门该是秋天或冬天,最早也是夏末。因为顾星朗生辰在七月。
去的哪里?
长公主没告诉你么?她长我三岁,自幼与纪平在一处,如今又居相国府,比我清楚。
以攻作守。
他该是怕顾淳月已经编了一套话诓她。所以不答。恐说法不一致漏了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