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庭歌沉默片刻,双腿微抬轻击马肚子,同时一声低唤,身下飒露紫迈步小跑起来。
慕容峋停在原地半晌。终也策马跟上。大婚之日定了。他道。
哦。她答。
又觉得过分简短容易生误会,再问:是哪一日?年关将至,来不及准备,怎么都该是明年了。
一月十九。
太史司精挑细选的黄道吉日?
嗯。说是尤宜嫁娶。
尤宜嫁娶。竞庭歌心下轻嗤。嫁娶宜不宜,岂是一个日子能说了算的。世间万事,但凡关乎人,症结也都在于人。
以及时间。时间堆叠,人变而事异,宜也会变成不宜,不宜却很可能终于相宜。
时间本身就是意义。
便蓦然又想起早年间阮雪音这句断。
竟也有几分道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木秀于林
相国府坐落于苍梧城东。
府门低而阔,相比祁国纪家之高而窄,正好两种建筑风貌。
这不是竞庭歌第一次来上官家。第三次。而前两次都是直截了当找上官朔,以同僚身份会面相谈于东厅,不曾见其家眷,从主母到少爷小姐。
上官夫人抱病多年,本就不太露面;
上官宴十几岁开始打理自己的生意,据说总不在苍梧;
上官妧彼时尚在闺中,此类议事场合,没有出现的道理
两次都是议要事,议完离开,时间短暂,连凑巧碰上都没有过。
故而祁宫煮雨殿是真正初见。
不知因着北国冬日萧索更胜南国,又或上官家这一代儿女纷纷远走,此入相国府,竞庭歌格外觉得冷清,冷清而至于寂寥,与同为相国府的纪氏门内之兴旺形成鲜明对照。
那般兴旺圆满,两子都在膝下,儿媳贵为长公主,女儿在相距不远的宫内为夫人,却也不热闹,端肃而显得沉闷。
祁蔚两国这一朝各自相国主持下的家门,都这般不寻常,与历来鼎盛高门之气象全不一样
外界看来自然仍算盛景,甚至算盛极,毕竟百年高门不常有。然外界一词的意思,本就是不明内情,不知因果,依据表象揣度希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