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伸脖子张望,我还没玩儿呢。一壁答,若有所思,但不过是摇骰子猜大小,游戏逻辑简单了些,我总想着,当是无趣的。
任何事情简单复杂,玩儿透玩儿深了,皆有其乐趣。只是游戏嘛,消遣而已,忌沉溺。他再笑,负手进去,当然了,跟谁玩儿,也很重要。
大概真的年年来。至少也来过两次以上。阮雪音抬步跟随,刚入那阔门,便有一小厮恭立在帘下相候。屏风盏盏,将空气中喧嚣隔出极尽现实的梦境感。明明吵嚷笑骂声尽在此间,却因为那些绣工瑰丽的屏风之存在,往来彼此不可见。
一路紧跟,小厮带着他们弯弯绕绕过屏风,竟颇有穿花拂柳意思。总算停下,进得一间小厅,茶点水果皆备,室内依然萦着香。却非普通沉香,阮雪音凝神再嗅,该是品质极佳的水沉香。
公子上午便开始等,方才出去。还请贵客稍坐,用些茶点,小的已经着人去请了。
那小厮显然很想看阮雪音,又碍着身份规矩从头至尾不敢僭越。此番说完,终于趁退出抬头之机余光微扫,心下惊艳,颇觉满足,敛步掩门去了。
小厅内只一方长桌。该是紫檀木,甚大,雕工考究而繁复,四柱粗且沉,摆在厅中央有种威风八面之感。阮雪音绕长桌随意看,骰子也精致,整齐排在一侧,还有些旁的不知是工具还是纯粹摆设。
就你们两个人赌啊?
涤砚沈疾奉命在矮几边喝茶吃点心,阮雪音抬头问,自然是问顾星朗。
你知道是谁吗?他笑,就张口你们两个。很熟似的。
总不过方才那小厮口中的公子。看起来,也是这间赌坊的主人。
你这个人啊。顾星朗移步过去,轻捏她下巴,少放些心思在不相关的事上,多放些心思在我身上,此为正道,说一百遍也记不住。
涤砚噎了一下。沈疾侧目示意他憋住。
却没憋住,一口茶下去本为压制,反而刺激了喉腔,终于惊天动地呛咳起来。
阮雪音颇尴尬,转身摆弄长桌上骰子。
顾星朗回头,喝个茶还能把你喝噎了。
便在这时候走进来一个人。
厅门忽开,搅动此间气流转。从上至下,通身妃色。阮雪音微蹙眉,男子着这个颜色,实在少见,因为浓郁,又很像霞色,显得柔美,而格外
她脑中盘旋用词,没有合适的,好半晌从淳风的池子里捞出来一个:
骚气。
这人穿着骚气,长相也应此词。头顶圆,下巴尖,薄嘴唇,秀长眉,顾盼生辉一双桃花眼。
桃花眼。阮雪音心下一动。
生得其实好看。只是不合她审美。
加之此人一脸似笑非笑神情走进来,一转眸便扫完了厅中众人,至阮雪音脸上顿了顿,最终落于顾星朗处,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