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轻重缓急。她敛思。陛下打算一直这般刀刃相迫向雪音问话么?这般说着,再望左右视野内那些寒光。
珮夫人觉得,朕是要这样向你问话?实在慈眉善目。
我想不出其他缘故。
你是觉得朕不会,还是不敢杀你?微白须发之下仍有笑意。
陛下是要杀我?
老者笑点头,嗯。
原来陛下今日召见,不为解困局,只为杀来使。阮雪音也笑点头。
竞庭歌率使团赴霁都,是为出使;珮夫人随小女入韵水,是为暗潜。朕若将此事昭告青川,理亏的是祁君陛下。
随惜润入宫是雪音自己筹谋,祁君并不知情。真要说,此事为惜润与我合谋,陛下不会愿意声张的。
珮夫人是将朕作小儿哄骗啊。
他实在很像那些神话卷轴里的大罗仙人,从样貌到言行。
雪音不敢。
朕今日杀你,于公于私皆有依据。笑意牵动短须开合,
润儿去岁入祁宫,原本一切安好,自珮夫人擅宠,从此失了君恩。女子一世困于高墙,唯有夫君可堪依傍,如今祁君陛下慢待,作为父亲,朕已经想不出比这更糟的结果。此为私。
意料之中。也是顾星朗对她此行最担心处。阮雪音站在满殿寒光包围中,敛首静听。
青川如今局势,纵横捭阖,各国明里暗里出招,不到终局决断时,谁也不敢肯定彼此站位。竞庭歌入苍梧辅佐当今蔚君登大宝,已是有改格局,
否则今日蔚君便该是慕容嶙。
如今珮夫人来韵水,直言要见朕。便听对方继续,夫人,时局已经足够复杂,竞庭歌又加剧了此间复杂,无论朕还是其他几国,都不想看到你也半只脚踏进来。
他稍顿,满殿幽香沁脾,缕缕似杀机,
这天下无论姓顾,姓阮,姓慕容还是姓段,总归不是蓬溪山的玩物。
蓬溪山为谋,十几年来诸国国君也都有亲往拜会请教之惯例。为何隐山林答问便可,入诸国谋局便不可?
阮雪音问出此话,没停,似乎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只继续道:
陛下方才说无论这天下日后姓什么时,也提了段氏。雪音一直以为,白国是无意争天下的。
高高在上的老者微眯了眯眼,珮夫人是在挑朕话中错处。
岂为错处。无意识脱口之言最该当真,最像真心话。陛下,寒光照得她面庞冷白如月华,
白国要争,今番局面可争不了。为长远计,您得选一位最拖得住战局的人为储。
她用了拖字。老者再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