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国都还有约四百里时,队伍停下来。
是阮仲还是顾星朗又或慕容峋提出来的,阮雪音并不清楚。她在车上得报听的是明确指令:
今晚宿在宁安城。
宁安是崟东五城之一,五城之中最靠北,依水而建,城中船比车马多。
该是刚下过雪,河流半封冻,几不见船只。阮雪音裹着斗篷下车,方知兵士都驻在了城外,除他们几人只有少数近卫随行以备周全。
太高调了。要宿也该选个不起眼的郡镇。
崟君在此,谁敢造次。入夜冷,越往南水汽增加且是雪后,更见湿冷,竞庭歌裹着斗篷亦显得瑟瑟,再说了,三国入崟的声势,宿在哪里都高调,不若选个大城,还能享一顿乱战前的饱饭安眠。
只有饱饭,何来安眠。
何来乱战。
阮雪音转头看她。
我不知道啊。锁宁城的状况你比我清楚。竞庭歌一耸肩,完全读懂了对方表情,没有最好。
十二月二十封亭关之变到今日,天寒地冻,连续赶路,没有真正休整过。阮雪音忽懂了今晚这一歇之要义。
锁宁城近在咫尺。
无论是否乱局,必须歇一歇了。
第494章 酒魂
客栈名槐府。
不像客栈名,倒像贵人府邸。
坊间盛传槐府确为贵人府邸,被家宅无数不屑一窟的贵人辟出来做客栈,专门接待同样阔绰的住客。
槐府立宁安城西近十年,今夜所接住客之阔绰前无古人。
该也后无来者。
前庭是空的,槐树成林已经落光了叶,可以想见春夏之交槐花盛开时如何满地满空的幽香。
听说除了他们再无第二波住客,怕是早有安排。房间约十一二,门低廊阔,花植堆叠,各不相邻。中央偏东一处两层楼阁,曲廊残雪,该不是住处,吃饭饮茶之所。
果然便在此处用的晚饭。
两天一夜干粮度日,热汤下肚众人皆有些松了精神;缺月挂秃槐,出楼阁各回房间收拾,亥时过半,北廊下响起敲门声。
北廊下那间住着顾星朗阮雪音。满室浅湖淡白纱幔映清烛,阮雪音正浸在屏风后浴桶内昏然欲睡,顾星朗应声开门,不是沈疾禀事,却是慕容峋。
喝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