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象楼里不小心翻到的。遂将那晚回旧宫睡、夜半观星又去垂象楼中找书,林林总总同他说一遍。
找着找着看起了乱七八糟的。顾星朗沉脸。
确实很好看。这类书她没读过,开启新人间的大门,以至于从头翻到尾,合上最后一页天都亮了。
你若不喜,回头我不用了就是。阮雪音诚意交涉。
顾星朗一咳,确保自己神情语气皆中肯,那倒不必。凭是什么学问,学了就要致用,勤加练习方得深造,不枉夜半用功至天明一场。
薄被掩在腰处,他泰然坐着赤条条无牵挂,配上这副说辞实在很好笑。
阮雪音忍不住笑,半截缠花细带还歪挂手臂上。明媚又出尘的微透烟粉小衣趁同样泛粉的肌肤,虽然凌乱皱巴巴,到底绝艳,比平整时风情更甚。
这件从前没见过。顾星朗重被笑靥如花迷了眼,直勾勾。
我也没见过。该是新制的。
阮雪音方才就想问他为何没扒,实在很不顾星朗;终觉过分坦荡,没问出口。
顾星朗读心之术却一如即往稳健,稍倾身咬她耳朵,声低且惑:这件好看,留着比较尽兴。
半褪有无间,配以她今日风采,足够回味好几年。
阮雪音觉得再是厚脸皮也继续不下去了。
她双手一抵扑他回榻上,拉过被子将两人轻覆,脸埋入他颈窝,
明夫人的故事究竟有何蹊跷?她与太祖,
最后落得两相猜忌终不得善果么?
你说在韵水皇宫时住的兰殿,正是她旧居。顾星朗半晌答,发现什么了?
没有。那地方极雅,满殿镌兰绣兰连空气里都是兰香,但是她出阁前住的,入祁后再没回去过,哪里能发现什么。
你怎知她再没回去过。这话带笑,只如玩笑。
阮雪音撑起来些,回去过?明夫人离开祁宫了?
白君其实没明确说。此去尽余生是她自己的判断。
小雪。
有祖训。长公主说漱瞑殿内的传承只国君晓得。阮雪音了然,不能说就不说。
尽管很想知道。
你只须记住,顾星朗侧过脸向她,每一朝,每一代,每个人,都不一样。哪怕完全一样的景况也会因人的不同走向不同的结果,更遑论,很显然,你我与太祖明夫人,景况并不一样。你如今在做的事,明夫人便从来没做过。
阮雪音明白他每次决策,都在试图解开近在眼前的问题和铺设远在天际的目标。她感谢他的开阔、明豁和与之相匹配的智识才能。
这些东西不在庙堂风云之内。
是他作为一个站在至高处有视野有抓手的人,为这世界尽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