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像,她下意识喃喃。
另一个世代的开始。纪晚苓接。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都笑。女子怀才,命途多舛,偶有杀出血路的,凭家族荫蔽一世推护罢了。她们都是这套规则的受益者,虽为女儿身,受过三分男儿教,另七分仍不过女子德行、相夫教子。
那三分也便只予了见识格局、场面上说话的技巧,终身无以致用。
至于这些好奇多过志向的姑娘妇人们,赶皇恩福泽、摸些皮毛罢了。
上午纪晚苓开讲,主要论诗书。温抒从头至尾守在讲堂内帮手,途中出来察外间是否都妥,便见上官宴捧花而来。
时值盛夏,那一身浅绯尤衬得此人面如桃花。偏手中花束无色,随步乘风不断飘散出透光的絮,竟是一大捧蒲公英。
历来大族于礼数上严苛,门当户对的男女们亦不好以花束为礼造访,多少显轻浮。
此时上官宴不仅捧花,还是捧从不被人用以为礼的蒲公英,还粲笑着于飞絮中径直走向温抒
一整个万顷书院,观者下巴掉。
温抒今日着青,立在廊下眼瞧对方至身前,礼貌一笑:
公子这捧仙尘沿路飞散,到这会儿已经所剩无几了。
上官宴正笑得尽兴,闻言猛低头。
是秃了少许,却不损繁盛,蓬蓬雾雾如临旷野。
便是防着此物爱乱跑,特意摘了许多,城郊所有蒲公英怕都于今晨被摘尽了,方得这么一束。他作此答,双手奉上,
还请小姐千万收下。
回廊比庭院地面高半级,两人身量差距也便小了些。而上官宴有意微抬下颚表赠花诚意,众人盯着,温抒只得伸手接,
多谢公子美意。但这蒲公英生于郊野,温抒短见识,从未听闻有人插瓶水养之
不是要小姐插瓶养它。上官宴复粲笑,听闻妇孺都觉吹蒲公英有意思,送来给小姐吹玩取乐的。
倒不假。蒲公英花期长,由春至秋,温抒多年山野间走动,没少干过这种事。
但岂能场面上提。就此书院中吹花,更非贤媛仪范。
一时便有些冷脸,再道谢,张口欲唤人过来将花拿走安置。
却在出声之瞬被扑面而来的飞絮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