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顾星朗移步过去,蹲下细端详,发现枝枝清爽,无一枝有结,花也还算繁,不像被丫头片子们频摘过。
一茬没开好奴婢们是不敢胡乱动手的。今儿算是开实在了,故才
故才又蹲跟前打主意。顾星朗听得明明白白,直接道:去请夫人出来。
阮雪音拢着绛红斗篷走出来便见他傻蹲廊下结香前。
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发呆?涤砚候旁侧,她后知后觉,忙换措辞语气,朝朝正巧醒着,回屋罢?
顾星朗竟两腿一曲一交叠,就地坐下了。过来把结打好再进去。
听着像是赌了气。阮雪音莫名其妙,走过去蹲他旁边,又瞎听瞎想什么?
顾星朗但觉小半世英明在她这里稀碎,该她闹的时候她从来不闹,反倒是自己,回回像个小媳妇儿。这结香,像便像吧,闺闱内早无脸面可言,不是花开须打同向结,然后永不分离?
他自己说出来亦觉要命,一个大男人,方才还不屑小丫头片子对花诉春情。
阮雪音一呆,扑哧笑出来,你还信这个?
顾星朗正色咳:话也是你说给她们的,人人都信,我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再一忖不对,你是根本没打算跟我结吧?整整三年,只字未露,今日若非我主动问,是不是就蒙混过去了?
阮雪音观他盘腿那副无赖样子实在好笑,想吩咐棠梨去把朝朝抱出来一赏她爹爹尊容,终碍着入夜天冷忍住了。
经过围观的宫人们自也跟着笑,个个驻足走不动道。君上与夫人一处时顽劣如孩童、幼稚尚不如嘉熠公主,涤砚是门儿清的,却怎能叫合宫的人都清?
散了散了!君上与夫人月夜赏花,岂容你们搅扰?!他睁眼说瞎话,严正地,活儿都干完了?
折雪殿的人如今被阮雪音治得干活儿时兢兢业业、空闲时插科打诨,听他这般说,忙都点头,恭谨答干完了、也想赏花。
执掌挽澜殿八年的涤砚大人竟不知要如何反驳。
于是跟秋水长天的宫人们观赏君上陪夫人产前走圈一样,折雪殿这群也目睹了两人笨手笨脚打花结加上挽澜殿宫人不止一次亲历雪夜点灯,大祁三百年历史上唯一一对心无旁骛两厢厮守的帝后的轶事,那些温情的、甜蜜的、真在锦绣囚笼中开出了绚烂花朵的瞬间,其实被他们记下来了。
就比如这一夜,云玺在寝殿照料小公主,其实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