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你归相府家门,紧接着上官宴登门求亲,我还纳闷,不过是前年在锁宁有数日交情,他怎就认准了你。慕容峋继续。
竞庭歌秉着神色。
边境时当着纪相和两国大军,他再表衷肠似要等你,又有今日私会,他压着语速,尽量平和,你不易与人交心,凭多年了解,能予他信任,绝非几日之功。
对大多数人慕容峋少洞见,但对相伴近十年的身边人,尤其心上人,他自问有谱。在祁国蛰伏时,是与他一道?
上官宴曾有位孕中的如夫人,曾在天长节夜宴上露脸,还在祁宫生产,故得芳蔼郡主。此事许多人知,所以绝不能认,太易被关联。
我回相府之前一直蛰伏霁都,而他在麓州替顾星朗冲锋。想多了。
慕容峋默少顷。
会试日子已定,我今日召集要员们提了许你入闱。
居然径直转了话头。竞庭歌没料及,哦了声。
你与霍骁的买卖很奏效,他在朝中的枝蔓果然不少,不仅赞成秋来会试,也对许你入闱表了支持。
便要同君上说此事。话头顺理成章至,竞庭歌紧接上,臣与靖海侯的约定,她目光炯炯盯着他琥珀般瞳仁,
是襄助废君制,公天下。
哪怕已与纪桓边境深谈过,哪怕在扶峰城钓霍衍这条大鱼时轻易宣之于口,此地此刻,直面主君讲出来硬韧如竞庭歌胸中亦漏半拍,面上未显。
慕容峋比她预料还要平静。
仿佛此言并非大逆。
所以顾星朗与你筹谋的也是此事。瞧他这般,她更添笃定,怎么同你说的?暂相携手,共镇世家以安国本?
慕容峋面色凝伫片刻。
忽长吁出来。
我只怕你不坦陈。近来都睡不好觉。
竞庭歌稍体会,明白过来。顾星朗对你分析,我这人一心为功名,忠君效蔚也是为自身功名,所以但凡能成大事、留名青史,背叛你、废君制亦非不可为。他向你透露纪氏不臣,又许纪桓在千军万马前对我一人留家训,告诉你,若我回来对你只字不提,便说明,此心此志或生变。
慕容峋不应声。竞庭歌理解为承认。
她默了默,确定自己神情语气十分郑重,方再道:
与霍骁定约为饵。世家们既有不臣之心,自该徐徐图之、个个击破。没有一早告诉君上,是因盘上各方尚不分明,禀无可禀。
霍骁凭何信你?
凭我非蔚人。凭我是纪家女儿。凭我多年来树在人前只要功勋自私狠辣的印象。凭蓬溪山本有公天下之训。
四项皆是可能背叛的强证。
慕容峋脑中嗡然,半晌问:你会么?
若会,此刻不必同君上坦陈,无须列依据佐证。
为何?你认为公天下不如家天下,世袭君制已算此世代上选?
在祁宫她就答过阮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