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反驳什么,那人已揖着往后几步,道一声告退,径自走了。
此去经年,纪平大人的一切尽在掌控果然不曾落空,美人在怀,佳期如梦。
晚苓跟我说,那孔雀翎霓裳你穿也好看,可惜了,我至今未看过。
淳月一笑,彼时裙子刚制好,我帮着试一试罢了。晚苓又哪里见过我穿?从承泽殿宫婢们那里听说的吧。我试穿那日,只有七弟来跟母后请安。
两人都懒动弹,仍依偎阔大玫瑰椅间。纪平怕她出过汗光着背受凉,从地上捡起自己寝衣将一双人罩住。
那回合你为何说了句,若有旁人求娶,断不能答应?
婚后如胶似漆,她泡在蜜罐里,早将这茬给忘了,兼一直怀着长姐如母之心,频分精力给宫中弟妹,鲜少问这种小女儿话。
纪平低笑,十岁以后你开始与我保持距离,越往后说话越少,到那一年,为数不多见的几面,只剩礼貌微笑。也陷往事,他难得露出少时神情,
我慌得很,生怕你是瞧上了别家少年郎,对我这自小相识的无趣人厌烦了。又恐是朝中还有长辈,属意才貌双全的嫡公主,想为自家孩儿求娶你多了选择,方与我疏远。
顾淳月窝在他怀里咯咯笑。可我瞧你那几年,每见我也颇冷淡,至少不如小时话多,以为保持距离,是双方默契。
纪平冤屈:非冷淡,是羞惭。你出落得愈发亭亭,叫人不敢直视。
直视了会如何?
心跳如擂鼓,半日读不进书。
淳月扑哧,骗人。
千真万确。再后来年纪渐长,更生出了想要亲近的龌龊心思,又患得患失,最后痛定思痛,干脆与你把话说明,再央父亲替我去求君上。
父亲一口答应?
将我骂了一顿,说刚入仕途,正该多历练、求精进,却这样过不得美人关,小小年纪,耽于情爱。
父亲说得是。
纪平不理她调笑,正色继续:我说亲事定下,我心便能定,历练精进不在话下。但若错失公主,我此生不娶,纪门无后的恶果,请父亲自行担待。
后一句淳月从纪晚苓那里听过,彼时根本不信纪平会说这种话,还是对其父。
她默了会儿。
从小看到大,不腻么?声很轻。
你每一岁都不同,怎会腻。也许因太小就知道长大会娶你。也许只因为,你是你。纪平亦声轻,这小半生,我便真没再看过别人,看进眼里,也觉对方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一员,千人一面,唯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