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比大多数人无遮掩,碰上个更无遮掩的,竟然处理不来,再次垂下眼。
纪齐便也俯一些又微微扬脸,从下而上打量她神色,从前怎不知你这么会脸红。那以后我少说。你明白就好。
他这样矮下去仰着脸哄人,顾淳风垂眸也能看见,一时更觉心乱,也不知胸内砰砰狂跳到底因为什么。
你这样我不习惯。还是要拉开些距离才清醒,咱们坐着好好说行么?
不行。
顾淳风全不意纪齐在这种事上如此强势,再没了章法,唬着脸瞧他真有些惧。
我很快就会出宫,再见你不知又是什么场合。不知还有几次可见。却听他开口十分温柔,纪齐的温柔,大概还没人领教过,今早害怕是最后一次,所以失分寸,但岂知,此刻就不是最后一次呢?
顾淳风听他这话严肃,且在理,瞬间少了抗拒,乖乖由他抱着,又蓦然反应,不自觉一缩:那你意思
纪齐扑哧笑了,放心,不是又要失分寸,刚才逗你的。早上是我不对,越是最后一次,我越不能耽误你。还好你将我打晕了。
这话简直戳在顾淳风心口上。
又哪里是他不对呢,那个吻原本如浅草,是她临时起意动了策略之心,引-诱他攻城略地。
我说话算数的。不知哪来的决心,她亦严肃起来,过了这一关,我去求九哥颁旨,稍顿了顿,咱们成婚。
纪齐静静凝她。
半晌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有些难,他亦停顿,我希望你嫁给最想嫁的人。沈疾,他若也能过这关,我希望你们
顾淳风忽抱住他。
叫一直自如的少年僵住。
我不知道。纪齐。她说得很轻,很慢,我与他,分开太久,去年同你说,已如亲人友人,是实话。但对你,我
我知道。知道。他拍抚着她,也轻也慢,是很难转变,也很难分辨,我跟你,一直也如亲人友人,且持续了二十年。我也花费了漫长岁月分辨。
以至于此刻这一抱,半似情人半似友。
不重要,淳风。
二十年,他第一次只唤后面两个字,格外动听,格外动人。
重要的是你知道我想娶你。重要的是我有生之年,终悟所爱。这极幸运。
她听不得有生之年四字,伏在他肩上只想咬一口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