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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 梁语澄 973 字 6个月前

    却是,从没听君上提过。

    我对她都没提。指竞庭歌,加起来也没喝够三碗,便中了点毒,不至于要命。且你们不都嫌我有勇无谋?我倒要试试,能不能自己破这种小局。

    霍启没由来被逗笑,低低两声,又忖这话怪异,君上并未中招,已算破局了吧。

    慕容峋一哼,我得装啊,看看她这般行事,意欲何为。遂隔三差五喊不适,惹御医来瞧,当然瞧不出所以然,因为确无不适。

    这段霍启记得很清楚。前前后后至今,也有大半年了,从一开始说不清哪里不适,到后来渐有明确症状,以至于昨夜他昏迷不醒,他只当是那慢毒,终于起效。

    还惊诧于上官妧用毒的修为,竟精确到了日子。

    万没想是慕容峋见机行事,顺水推舟。

    那些明确的中毒症状,君上如何知晓?又怎么骗过的上官妧?

    慕容峋脸色亦是愈发苍白,胸前还在缓淌血,却十分得意,嘿嘿笑:反复不适,御医又瞧不出,她是下毒之人,自然关切,有一回终没忍住关怀,朕便说总归她也是习医之人,不若替朕瞧瞧。她号脉许久,似也疑惑,许是脉象上摸不出端倪,又或对自己所研之毒少信心,干脆列举了些症状,让我细体会是不是。

    霍启了然,这列举的症状中,至少大半是君上中毒后应有的反应,她才好确定有否得手。

    慕容峋颇觉扬眉吐气,自那之后我便照着她列举过的症状演,初时少且轻,一回回加重,到昨夜失去觉知,很顺理成章吧。

    霍启似为他高兴,复笑起来,君上完全将臣骗过了。

    两人莫名快意,沉沉笑出声。都带着伤,寝殿又大,那笑声渐变得悲凉,很像呜咽,偏生不是。

    霍启张了张口,却是再说不出半个字。

    该有临别赠言的。除了替未未求命,还该忆一忆少年岁月、君臣情义,嗟叹唏嘘这忽至的、不容反抗或商榷的命运。

    一生那样长,一生这样短。他忽有些庆幸自己知道得晚,也便度过了二十余年无负累的光阴,背信弃义之后,很快就能结束此生。

    相比他杀掉他,他更喜欢此刻结局。

    慕容峋还在等着他的临别之言。懊悔,遗憾,甚至为家族再讨要一点宽赦,什么都好。

    一等许久,直到脑内开始嗡响,仍没等到。

    他余光瞥见霍启维持着跌坐床沿的姿势,维持得一丝不苟,如磐石固于彼岸。

    脑内嗡响便开始扩散,涌向四肢百骸,眼睑沉沉往瞳孔上撞,他勉力睁,日光却越来越弱,忽而大亮,一个纤细身影蝶一般飞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