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君上的谋士,一心效蔚,此生不改志。
这句答叫人放心又痛心。只是这样?
从来便是这样对君上说的。
神灯如星如俯瞰尘世的眼,悬浮在整个苍梧城上空。
晚风持续自南来,不断带一两盏飘落沉香台,越发多,将整座高台映得光明璀璨。
灯海中的两个人却都如溺暗夜,最不该纠缠的时候非要纠缠,得到的,往往就不是想要的答案。
慕容峋忽松了手。
颓然下垂,顷刻被玄色的袍袖遮住大半。
你走吧。
那声音依旧是沉厚的,却非常沙哑,情绪至烈,偏多一句都说不出。
他从来就不是长于言辞之人。
竞庭歌觉得胸腔中热流再次翻滚起来,甜腥更浓,心知就要压不住,抬脚便走。
总不能呕在沉香台上。
慕容峋不意她这样果断、半刻没犹豫,整个人猛然失重,望了高天中灯火一瞬,蓦地转身。
她还没走远。
还在高台上。
他几步跨过去从后抱住她。别走!别走。歌儿。
太平时谈情说爱,纷乱时携手对局,竞庭歌一直觉得,若要堕红尘,这样比较完美。
事实却是,太平始终没有真正到来,而她一再,于纷乱时陷入情爱纠葛。
阮雪音说世事如此,这便是生而为人的劫数,渡过去,会有桃花源。
会么。甜腥涌至咽喉,她没再压,望着有限视野内点点星火,感受热流溢出唇角。
缓慢地下坠,第一滴落在慕容峋的手背上时,他没反应过来。
应该说他没想到是血,还以为她哭了。
是情难自禁,将她转过来面对他,才看见艳红的鲜血。
传御医!
绣峦候在阶梯间,忽听见君上大喊,知是先生不好了,急急回身也跟着喊。
指令下阶梯,层层往外传,慕容峋将竞庭歌抱去软椅间,调整好位置让她靠得舒服些,就着广袖边缘为她擦拭唇边血。
是我不好,歌儿。他手忙脚乱,反将她小半张脸都弄花了,处处血迹,叫人惊惧,我胡说八道,胡搅蛮缠。便去抚她下颌,还有方才施力留下的红印,
疼么?这会儿觉得如何?手又至她胸口,一下下试图帮她顺气。
水。竞庭歌只觉脱力,没功夫与他掰扯。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