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是你写的,想来是你的意见?
君位上坐了十年,他一眼能辨每段字迹的主人。杜晟称是,不敢抬头。
谷酷说说吧。是让他详细阐释。
主君令岂有不从之理。杜晟虽觉心惊,到底开口作答。
这一起头便没了完。
当着来自举国各郡镇的百姓,顾星朗照着长卷上字迹一条条问,一个个传唤,至午时,正安门前近半臣工都出了列。
意味着此事一旦被定为谋逆,这些人,都得死。
阮雪音心下骇然,不确定顾星朗是否打算大开杀戒。
一国朝纲被昭昭然破坏到如此地步,非大开杀戒不足以稳固社稷、重安天下之心吧?
众爱卿胸怀天下、夙兴夜寐,朕都知道了。最后一人答完,顾星朗缓缓道,目光落至长卷尾处,朕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停下来。
阮雪音已在漫长的问答中读完了全卷,还读了两遍,当然知道那尾处是什么。
是关于君上至高权力的谏言,是说新政要想真正得以推行,不可由一人、一家定夺,须如新政本身般,群策群力、少服从多。
顾星朗停顿后等了足够长的时间。
长到懂的人都懂,长到足够他们思索抉择。
众卿在议新政之前,或者说到此刻,清楚并同意其上每句话,包括最后这段么?
阮雪音不觉得那是一句问,而是一个动作,扬起铡刀的动作。
没人回答。
日头移至一天中的最顶,将所有人的影子缩得无限短。
顾星朗耗尽了精力与耐心,这七月天真是奇怪,分明炎热,骨子里却生寒,让人不舒坦,也便更易暴躁。不答,朕便当你们默认了
此卷乃父亲与臣书写,臣当然知道。纪平忽答。
臣也知道。肖子怀紧接着道,然后抬高声量:心怀赤诚向君上提谏,所谏皆为百姓苍生,有何不敢认!沉默遮掩,才是心中有鬼!君上贤明仁厚、智冠青川,必能辨是非曲直,必不会迫害忠良!这点决心都无,何谈新政,何谈更理想家国!
御史丞不愧是御史丞!阮雪音闻言气急,便要开口夺了他这指黑为白的气势,却没来得及
出列的臣工纷纷开口,大声答:
臣知道!
臣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