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星朗目下只斩了朝臣,尚未处置家眷,据柴英信上写,这些女眷都已被关押,正惶惶等待最后的发落以君上近来动作,她们不觉得能逃过此劫,故请柴英帮忙,来求皇后。
-前几日你还信誓旦旦对本宫说,与外界几无联络。
彼时她手握帕子站在盈满白兰花香的御花园小径上,看着崔医女声有些冷。
-殿下明鉴!小人若有半句谎,愿此刻便领谋逆之罪赴死!
崔医女是个只会行医甚至常显木讷的老实人,老实到不会分析利弊,只遵循最浅显的对错。她今夜将帕子呈来,实是也没辨清对错,阮雪音认为她斗胆的缘故也不外两个:
身为医者,同为女子,对芸芸女眷怀着恻隐心;
这些女眷里,有崔怡,以及整个崔氏的妇孺,她再与家族疏远、与她们不往来,到底同宗。
她说帕子混在新入宫的药材里,收拣时发现的。
因顾星朗一日两次地喝药,如今最常被送进宫的就是各种药材,倒合理。
想想合理, 第二日阮雪音还是命人去一一查实:昨日是否有新药材入宫,都哪几味,是否崔医女负责收拣。全部确认后,她没打招呼便冲去太医局,见到崔医女第一句便问:
那帕子是从哪味药材里翻出来的?
如此突袭,最易辨虚实。她盯紧她的脸与眼,看到她茫然一瞬然后脱口水柏枝。
准确无误,所以可信。
所以柴英在玩火。
午后她请旨召柴英入宫,只说天长节在即,有些主意须与人商量,那丫头素来点子多。
这样的事从前哪用请旨,是顾星朗禁止她出宫又禁止她插手时局,且有最近几次反复交锋,令她不得不谨慎。
好在柴一诺正受重用,柴家已被证明赤忠,柴英要入宫,该不会太难,无外就是提前奉旨:不得与皇后聊时局。
顾星朗果然准了,柴英在傍晚之前进了承泽殿。
一脸忐忑,站在纱幔垂落芬芳如缕的圆厅内,手脚皆非。
胆大包天的事都做出来了,这会儿紧张,是不是晚了?
阮雪音自纱幔后步出,云淡风轻。柴英更唬得四下里望,没有第三人,方快步跑到阮雪音跟前,绞手道:殿下小声些!
阮雪音冷眼瞧她,写帕子时的豪气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