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宫女摆好食物后下去, 再屏退左右, 屋内便又是只有尹崇月和两个孩子了。
当初在邰州曾家祠堂的对峙仿佛仍在昨日, 尹崇月也不想吓唬小孩子, 可曾海珠静静站在那里把弟弟护在怀里的模样和当初没什么分别, 这个恶毒后母她不想当也必须得当。
尹崇月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随意的就像回自己宫里,开口也是慢慢悠悠的语气:后日是你们入嗣的典仪,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我们有得选么?曾海珠冷冷说道。
你这话说得像我有的选一样。尹崇月无奈摇头,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看得出来我和你俩半点不投缘,这件事我也头痛得很,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有的选么?
她说得这样实在,倒让曾海珠有点摸不着头脑。尹崇月也不和小孩自一般计较,继续说道:皇上让我来看看你们,就我们三个,就不说本宫不本宫的了,名义上你们是我的孩子,但看年龄,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所以咱们三个就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明天表现得漂亮一点,给足皇上面子,你们就可以安顿下来,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包括我自己。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
如果我们要是不配合呢?曾海珠挑衅一般抬眼看她,你还会像在邰州一样威胁我对不对?
尹崇月这次只静静看她的眼睛,用很平静却不像方才那么柔缓的声音正色说道:我不会威胁你,但是皇上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你最好想清楚。
曾海珠不说话了。
和小孩子置气并不能让尹崇月心情愉快,她只捡重要的事说,巴不得快点走:你们明天起就可以冠回萧姓,皇上说,海珠这个名字极好,沧海遗珠,你的的确确如此,你从今往后便叫萧海珠,你是皇上的头一个公主,也是姐姐,当然尊贵,皇上也特意给你拟了个封号,叫宁国公主,你学问极好,该知道这个封号的重量和寄托。
曾海珠闺训甚嘉,身姿仪态总是落落大方,极少低头,即便此时心中震撼露于面容之上,也还是努力望着尹崇月的眼睛。
宁国公主真希望她的存在能宁兴国邦。萧恪初次和尹崇月聊起这个封号时已经是极深夜里,他却怎么都睡不着,忽然说起,曾经璧阳公主的封号直接用了我的名字,还是父皇特意起的,他说这个名字他起时便很是得意,给他唯一的公主不能更好,因此不必单独另起封号。我朝百年来,也只有我这一个公主有这般尊荣。
可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骄傲,只有惆怅弥漫在浓郁不化的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