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翊缩手,银勺还留在对方咽喉里,从内部割断了咽喉,他撕下一截幔帐往那人嘴里一塞,大量的鲜血都被堵回了肚子里,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然后他低头,看一眼定安王。
没有感触,没有伤春悲秋,没有在紧张时刻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的事,他伸手,如之前刺杀父王一样,从头发里抽出了一根渊铁丝,渊铁丝中间极细如丝线,两头稍扁,可以扎入发髻不伤了自己,也方便手拿,他手拿稍扁的两端,将那渊铁丝线往定安王脖子上按去。
吹毛断发的渊铁细丝,这样轻轻绷直,按下,就能无声无息地切断一个人的咽喉。
他的手很稳定,眼眸毫无波动。
门外脚步声响,有人惊叫,要奔来却来不及。
却在此时,定安王忽然睁眼。
同时,床塌了。
定安王的身体猛地往下坠去,落入床下的暗层中,而他原本枕的枕头却没掉下去,微微一震,猛然爆开,无数黑色小箭毒蜂一般攒射呼啸而至。
所经之处,哧哧连声,被单床褥撕裂,碎片如乱蝶飞舞。
慕容翊却轻笑一声。
道:果然!
他脚尖一挑,床前踏板被挑起,挡在他面前,夺夺连声,踏板顿时被钉成了马蜂窝。
门外有嘈杂声传来,隐约还有虎贲卫首领下令封锁出口的声音。
慕容翊并不留恋杀人,他垂眼看了床下一眼,床下只是一个夹层,不是地道,定安王手动拉上一层护板,护板只剩下一条缝隙,露出辽东王冷静而神色复杂的眼眸。
父子目光相对。
慕容翊眼底毫无波澜。
那一线很快合拢,隔断交汇的目光,脚步声响,有人冲进。
慕容翊脚踩踏板,翻身而起,冲破天窗,越出屋外。
虎贲卫首领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飞舞的衣带,屋顶上一阵带风声响,只听声音,他便知道,轻功不好的自己追不上。
他只得大声道:使主,劳烦了!
绣衣使主遥遥在屋外应了一声,追了出去。
屋内,那层护板再次缓缓开启,定安王一脸疲乏地躺在里面。
虎贲卫首领跪下请罪,心中十分惭愧。
自己被调虎离山,险些就犯下大错,最后竟然是大王靠自救,活了下来。
他暗暗心惊,心想大王醒了,却连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自己都不知道。
但也许只有这样,把所有人蒙在鼓里,才有可能在那恶魔手下逃生吧。
这对父子互逞心计,还真没有旁人参与的份。
只是可惜,没能把那恶魔留下来,遗患无穷。
定安王疲乏地摆摆手,虎贲卫首领急忙把人扶出来,换床换被褥,忙活了好一阵,虎贲卫首领不敢再离开,寸步不离地守着,扶着一直静坐的定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