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巍巍皇宫里,便多了三个伤心人。
而你们呢?是在伤心还是在快意?大乾和辽东,从此成了两个天下,我在这里,你在那边,无迢迢相望,已星汉相隔。
朝三添了两次灯油后,慕容翊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就直直地看着头顶,没有说话,没有询问自己在哪里,眼睛里什么表情都没有。
朝三走过来,发现他醒得毫无声息,倒吓了一跳。
世子,您好点了吗?朝三扶他起来给他喂水,轻声道,现在我们还在城中,姹紫说您在高烧,现在还走不得,等您好一点,我们再出城
慕容翊打断了他的话,城中怎么样了
朝三知道他问的是谁,沉默了一下,道:我们躲在地下,信息不畅
父王对她应该还有后手
不管什么后手。朝三眼底泛起泪光,世子,您都不能管,也管不了了。
慕容翊沉默下来,忽然道:什么时辰了?
大概快子时了。朝三端上一丸药,姹紫拿来的,说是您等会很可能会发作,这药能缓解一些。您放心,这不是大王给的那药。
他眼神里藏着难过。
姹紫之前给世子用了催眠的药物,原指望他能睡着熬过夜里的艰难的,但显然不知是他意志太强大,还是心事太重,他还是比预期更早地醒了。
很明显,世子也着了大王的道儿,因为他。
他问姹紫这是什么药,是不是大王给的那种药,那就是饮鸩止渴。
姹紫说不是,说大王那种药,脱胎于早年的一种令人上瘾的药膏,后来那种草药被禁绝销毁,现在大王用的这种,是经过提炼和改良的,似毒非毒,十分难缠。
而她给的这药,比大王的药用量轻,加了许多固本培元的东西,能帮助慕容翊熬过痛苦,又不至于进一步沉迷。
他说这样依旧不行,少量的毒那还是毒,但是姹紫哭着说那该怎么办?你也知道那毒发作时如何痛苦难熬,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元气大伤,满身伤口,到时候别说那万蚁蚀骨的痛苦,仅仅是挣扎发疯,挣裂伤口,就能要了他的命!
朝三垂着眼,不敢看那药丸。
一只手伸了过来,拈起了药。
朝三垂头端上水杯。
药丸却在苍白的指尖直接碎了。
朝三愕然抬头。
慕容翊脸色比指尖还白,眼神讥诮地将指尖的粉末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