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道:拿锁链来。
朝三震动地看他。
拿来。
朝三出去,片刻后找了锁链来,慕容翊却嫌太细,只得又换了小儿胳膊粗的铁链来。
锁上我紧紧的一点空隙都不要有。
朝三拿着锁链,眼泪哗地流了满脸。
他连手指都是酥软的,锁链在手掌间哗啦啦地响。
还是跟进来的慕四上前,拿过锁链,沉默地将慕容翊一圈一圈地捆紧在床上,还用手试了试,拉不动,也插不进,才放手。
慕容翊一直一动不动,他发着高烧,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薄红,眼神却空冷,整个人便透出一种矛盾又厌世的气质来。
他道:出去吧今夜不管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
朝三不动。
不不他泪流满面,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世子,求你!
出去。慕容翊看也没看他一眼,便是死,谁也别想控制我。
朝三哭着不肯走,慕四咬牙把他拉出去了。
门一关上,朝三便靠着门板,软软地滑到了地上。
他会死的!他抓着慕四的靴子,眼泪湿透了他的裤腿,真的,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他现在这样他会死的!
你让他吃那药,你让他从此永远成为那药的俘虏,他会生不如死。慕四一脚踹开他,朝三,成全他!
朝三扑在地上嚎哭,都怪我!都怪我!
慕四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土屑纷飞,溅红了他的眼。
远处,姹紫站在拐角处,将头重重地抵在了粗粝的墙壁上。
这一夜寒气自墙缝丝丝渗入,壁上的油灯被冻得微光惨惨,狭窄的通道外呵气成冰,三个人整整站了一夜。
听到不多时,屋内便有锁链撞击之声响起,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听见金属撞击之声细碎不绝,像有巨兽欲待冲出封印般疯狂急切,整个地下土屋都似乎在震动,外墙上土屑落雪般纷飞。
有时声音会忽然停下,外面三人心惊胆战,既希望又害怕。
希望是熬过了那一波,害怕是他就此没熬过去。
当锁链声音再次响起时,三人又会齐齐变色,不知该欣喜于他还没死,还是苦痛于这样的煎熬还要继续。
锁链之声仿佛响在命中的夺魂之铃,响得他们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不敢听不想听不忍听,恨不得把耳朵捂住,或者转头就逃。
朝三比别人更难熬,因为只有他才最明白此刻应该是什么滋味,他之前身强体壮时,都一次次熬不过去,要世子拼尽内力相助,如今世子这般模样孤身走这无间地狱,他连想象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