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还有人靠在自己的肩,腮边鬓发有微热的呼吸掠过,转瞬渐渐冷去。
我恨你没有爱过我。
呢喃近在耳侧。
狄一苇低头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云团似的烟圈,烟圈里她脸色苍白,眼眸濛濛。
像看见早已被惊破的梦。
从灵泉村出来,前方出现一条河。
河上拱桥如月,河下轻舟来往。
轻舟之上多是山女,船尾载着各色山货和果子。
桥上栏杆上插着长长的柔软的树枝,树枝上绑着各色精巧小灯,尾端吊着半串铜钱。
桥上立着一些人,都戴着面具。
有人将绑了铜钱的树枝从桥上放下去,舟上的山女便拉住柳条,取下钱串,再将藤条小框装好的野果系在柳条上。
她们手指纤长,取钱系物的手势便如穿花,月光漏过手指缝隙,柳条上的小灯耀得笑颜生花。
满桥垂灯,流光如瀑。
灯染弯桥胭脂红。
曾经镂刻在多少人美梦之端的那一夜。
铁慈仰望着那桥,停在了当地,很久。
就在朝三怀疑她不打算登桥的时候,她终于缓缓上桥。
狄一苇已经毫无禁忌地当先上桥,饶有兴致地拿起柳枝灯串,去钓底下的船娘。
船娘却不配合,纷纷娇笑着躲避,还有人嗔笑:哎呀你个笨手笨脚的,勾到奴家鼻子了!狄一苇也不生气,玩了一会,靠在桥栏上,东倒西歪地凑到铁慈身边,附耳悄悄道:都说话了,都是女人,没有那位。
铁慈趴在桥栏上,双手合拢,没有拿那柳枝灯串。
便是景致复刻,桥下河流中真的顺水而来当初的那个船娘,她也不会再抛下柳枝了。
一味沉湎过往,只意味着对未来已经丧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