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阮升闻弦音而听雅意, 立时便情深意切地夸赞道:身形稳健、拳风飒沓!
皇帝眉头轻蹙, 试着在气度方面, 品评一下。
阮升迟疑着,试探出言:依约有一种万夫莫可匹敌的气度
皇帝收起了造型, 品味着万夫莫可匹敌这几个字, 琢磨了一时, 在龙案前坐下。
倒也合适。他又蹙着眉再问, 似乎有意无意地暗示阮升, 从方才朕的眼神着手, 品评品评。
阮升就觉得人生很艰难。
陛下收拳的那一瞬间, 眼神里分明刻着心志难夺四个字,有如铜心铁胆一般的坚定意志
好一个心志难夺,铜心铁胆!皇帝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显然是说进了他的心坎里,朕对皇后,倒也不至于到铜心铁胆的地步,只要面对她时,能做一个石心的木人,就可以了。
阮升笑着说是,上前为陛下宽下略湿的衣裳,脑海里却闪过方才雨中的龙车上,陛下扒着帘往车后看的情形,不由地心里泛起了嘀咕:这陛下同皇后娘娘,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呢?
若是好了,为什么皇后娘娘不跟着陛下回宫呢?
若是没好,为什么陛下却神清气爽,甚至考较起了他的学问
阮升想不通,就不想了,为陛下换了寝衣服侍着睡下不提。
到了第二日一早,外头的雨还未消停。因不视朝的缘故,皇帝便比平时多睡了半个时辰,起身后在雨气氤氲的廊下,又打了一套拳,沐浴更衣之后,命人把早花梨木茶几搬到了廊下,瞧着雨景用早膳。
他难得休闲,只是将将进了一只焦圈儿,便见九龙影壁后闪出来一抹极浅极淡的薏珠粉,小女儿头发被雨丝打的毛茸茸的,一手提着裙,一手当伞遮在头上,把宫娥们甩在了身后,一路小跑地冲到自家爹爹的身前儿。
爹爹,我哥还有人管没人管了?我昨儿夜里去东宫串门儿,早上天儿还没亮,他就叫人把我扔出来了,连铺盖卷儿都没放过。
小女儿顶着毛茸茸的头,像个落水的小狗,气呼呼地蹲在了早膳桌前,从满桌子的吃食里捡了一样芸豆卷,拿在手里小口地吃。
云遮跟在后头跑过来,向陛下行了礼,这才笑着说道:陛下万安。是奴婢的不是,叫公主挨雨淋了。
皇帝见着云遮,没来由地眼里多了几分复杂情绪当年为了让皇后薨逝显得更真实些,便连云遮都没有告诉,要知道,云遮可是厉厉身边,除了杨宝厌之外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