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道了一声无妨,去歇着吧,这里不必你费心。
云遮倒也不疑,直微笑着下去了。
皇帝就看着雪兔啃芸豆卷,自打苏元善不进宫了,你便连学也不上了,朕看啊,傅云声迟早要辞官他是想去地方上历练,拘在宫里教你这个木头,当真是屈才了。
少师该去还是得去,总不能因为教我,误了他的前程。乘月咬着芸豆卷,忽然就情绪低落起来,他们都是这么瞧女儿的么?不爱读书,就会耽误人前程。顾景星也是,少师也是。
小女儿皱着一张小脸儿,委屈的眉毛眼睛都耷拉着,皇帝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傅云声可没这么说。皇帝顿了顿,推了盏银耳海参到女儿手边儿,顾景星这么同你说了?
乘月眨眨眼睛想了想,到底还是崩不住。
其实就是不喜欢我,才会想东想西,找一堆不能做驸马的理由。
皇帝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里发苦。
小女儿打小就爱笑,最是熨帖人心的一个,心地又是顶顶纯善,虽也常常闹脾气哭鼻子,可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沮丧。
你才十四岁,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也怪爹爹,成日里把你拘在宫里头,来来回回就一个顾景星,没见识过旁的好人。你可知道你娘舅那里,就是大理,那儿的姑娘小伙儿,逢年过节的就围在一块儿拉拉手、跳跳舞,那叫一个热闹,什么时候爹爹也给你组一个选婿大会,你瞧上谁了,朕就给你办了。
乘月难得听爹爹说起母族的事儿,暂时忘记了烦恼,颇感兴趣地丢下手里的芸豆卷,挪到了自家爹爹的椅边儿。
那我娘好可惜呀,都没怎么和大理的小伙儿拉拉手,就嫁到大梁来了。
皇帝的脑门上打出了一个问号。
说你呢,别给我岔到你阿娘那里。他气不打一出来,你如今还小,眼光还不定性,你想想你那几个亲姑母,哪一个不是换了好几茬驸马?为什么换?还不是眼光多变啊!
乘月就顺着爹爹的话认真想了想,然后仰头看着自家爹爹,隐隐约约觉得爹爹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爹啊,您就这么教育我的吗?少师怎么说,人之用情贵在专一,怎么能换来换去的啊?您自己个儿不还守着我娘呢嘛!
皇帝被噎了一下,板起脸来,男人专情就好了,女人不必守这规矩。
乘月歪了歪嘴,还想抬杠,皇帝瞪了她一眼,朕是天子,朕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