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朗声唤道,宇文温初开始并没有反应,等到桓槊高声喊了两遍之后,他才如梦方醒般转过头,见桓槊蹙着眉头,凛然站立,正要跪拜行礼,宇文温又百无聊赖的将头转回过去。
爱卿不必多礼,快来帮朕瞧瞧这局棋,此刻黑子已是陷入险境,有什么办法能破解呢?提及棋局,宇文温白皙的脸上闪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他掩着袖子轻轻咳了两声,陈内官立即端来搁置在一旁的琉璃药盏,苦劝道:陛下请用药。
宇文温不耐地接过琉璃盏,将盏中药一饮而尽,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从棋局上转开过。
宇文皇室一族多是病痨鬼,先帝三十而终,祖上各位帝王也大多活不过三十六,最为长寿的便是宇文温的祖父,活到了四十七岁,不过最后还是郁郁而终。
眼前的这位陛下自会吃饭时就一直在吃药,一日三餐都要以药漱口,正经是泡在药罐子中长大的。
左云起选择他的理由和桓槊一样活不长。
一个活不长的帝王能对权倾朝野的权臣能造成什么威胁?还未等他羽翼丰满便要撒手人寰了罢。
想到这儿,桓槊按捺住心头的不快,坐到宇文温对面,手执黑子,将棋局尽收眼底。
黑子已是必死之局,被白子重重包围,若要求生,只能断尾,然而断尾之后呢,也未必能回到从前的盛况。
在对弈一道上,宇文温是难得的圣手天才,可大约也是因为痴迷此道,所以对朝堂琐事不甚上心不过这都是他给予世人的迷雾。
宇文一族,寿命不昌,总有机关算尽之嫌。
说来也是巧合,每隔几朝,宇文氏都会面临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但幸运的是,即便于种种危境中,宇文氏也从未丢掉过江山。
这大约和宇文氏心计卓越分不开关系。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只要破除幻象,便能见生机,臣下这儿。他执黑子下在一个无人敢想见之地。
宇文温紧蹙眉头,当即道:卿这一招断尾未免伤及根本,如何东山再起,岂非拱手让与江山于朕。虽说这江山本就是他的,可在众人眼中,宇文一族才是有名无实的傀儡,所以左云山死后他迫切的想要寻求生存之道,找到一个能够遏制桓槊的人,不至于辜负宇文氏的百年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