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待在马车中,说不定摔下悬崖的时候还能挡上一挡,缓一缓力气。
荧荧抱着静影,一边哭一边道:我和瓷姑抱着你,若是摔下去便只管摔死我们两个,公主你可千万不能死,你一定要......
可话还没说完,瓷姑却突然握住荧荧的手,将她扯向一边,沉声道:魏兵追来了。
荧荧不敢置信,撩起帘子向后看去:怎么会这么快?难不成泄露了踪迹?
回头时,的确见火光炽盛,从山脚下绵延至上,蜿蜒行来,似乎人手不在少数,借着微薄的晨曦,隐隐能瞧见玄黑色的描金大旗,上书了个什么字,极为嚣张的走势,大约是魏军中的某一支队伍。
坐在马车中的静影觉得那旗帜有些许眼熟。
兵强马壮的男人要追赶上她们,也不过是一时三刻的事。
荧荧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的看着瓷姑,静影也猛地仰头,嘴唇忍不住的哆嗦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是落入魏兵的手中,她的身份,若是被抓住,依照魏国大将军那残暴的秉性,说不定便将她投入什么不堪之地,以此羞辱她的父亲泉下的亡魂。
那人是绝对做得出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绝不可以洛入魏军的手中,静影的面容忽然坚定起来。
现下要做出个决断了。
瓷姑不忍的看着她,然后握住静影的手:公主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瓷姑的目光锐利起来,一双眼睛再不似平日那般慈和,只是瞪大了眼睛,捏着她的手,让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记得,我姓姜,陈姜后人,是景泰帝所剩唯一骨血,是南陈的长乐公主。她目光渐渐平和,这些话似乎带给了她力量。
这是她要倾尽一生去守护的尊严和荣耀,尽管它们现在被北魏人践踏在地,尽管它们现在被雨打飘零,只剩下残迹一片,还倔强的攀附在她身周围。
尽管她恐惧、懦弱、胆怯,却依然相信自己可以有足够的勇气,为所谓的尊贵和体面而奉上自己的一切。
瓷姑眼含热泪,看着她笑了,而后瓷姑将手掌附在她的小脸上,老泪纵横道:好,好,你要记住,牢牢的记住,但公主切不要为那可笑的尊严和体面而死去,你要活着,且活得很好,纵然世间诋毁南陈者众,纵然北魏皇帝和那低贱的桓大将军恨不得对咱们南陈骨血杀之而后快也许他们有一日会编排出一些可笑的谎言,说咱们南陈皇室后继无人,可只要公主活着,便知道他们说的终究只是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