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活下去,好孩子。
终有一日,去告诉世人真相,咱们的陛下,不是一个昏君。
就算,只剩下你一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她也不知瓷姑一介女流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但见她从随身的小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将马和车之间连接的缰绳割断,而后瓷姑拉着马车,问荧荧:好孩子,你怕吗?
荧荧的面上已经满是泪水,她咬了咬牙,也拉过断了的缰绳,摇摇头:不怕,为了公主我浑不怕,日后,公主不要忘了逢年过节为我和瓷姑烧一串纸钱,免得我们在地下受旁的小鬼的欺负。她兀地笑起来,却叫人不忍去看。
砰!惊天的响,断裂的马车急速的下坠,静影拽着马尾,硬生生被拖行了数百米,在马儿也完全掉下悬崖时骤然松手,悬崖边的泥石滑落下去,她探头下去,只见马车已四分五裂,那马掉落下去便沉在水中,竟是再没冒出头来。
大约,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捂着嘴,将喉咙间的恐惧与愤怒悉数吞下,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她赶紧藏进满是荆棘的灌木丛中。那些刺扎在身上,似乎无孔不入,可她知道,那些痛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荧荧,瓷姑,不要!噩梦如潮水般袭来,打湿了背颈,耳边似乎有人轻轻唤公主,公主,她才意识到方才发了梦,陈章那素来板正的面容露出一丝担忧,他拍着静影的背,眼睛垂下,道:公主勿怪,是属下唐突了。
公主之躯,不是他这样身份卑贱的下人可以触碰的,若此刻是在南陈皇宫,只怕他这双手早已不复存在。
静影摇了摇头:我刚才做噩梦了?见陈章点头,她又继续道:无碍,如今已没有什么公主了,以后你就唤我静影,我叫你陈章哥哥。
陈章却不肯同意,一张脸涨的通红:公主的名讳,即便是假名,属下也不敢亵渎,属下一日为太子臣属,便一日要效忠公主殿下,在外不方便,属下便以小姐相尊,您唤我陈章即可。
静影知道他这人执拗,也不再劝,便同意了。
方才,我梦到瓷姑和荧荧了。她坐在马车边沿的凳子上,双腿落不到地,因而不停地晃荡着,马车身处树丛间,多了一丝静谧和清丽,静影抬头望天,看到不止小院中四方的天地,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太子哥哥始终不曾入梦。
若活下来的是哥哥,应当比我有用多了。静影低下头,有些落寞,耳边间或传来一两声鸟叫,她眨了眨眼睛,唤陈章: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