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公公又一鞭子甩在了他背上,陈章一声不吭地受了,他低着头,背影佝偻,潘公公纠正道:在贵人面前怎能自称你我?该自称为奴!
陈章又说了一遍:奴叫陈章。
静影恍若身处梦中。陈章......怎么能自甘堕落,做了太监!
于是她命令面前之人抬起头来,冷冷问道:谁干的,谁将他们送进宫来的?陈章怎么会是散落在外的在逃宫奴,一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她心中明明已知最大嫌疑人,却还是一定要别人亲口告诉自己罪魁祸首是谁。
陈章一言不发,他不想公主再去招惹那人,何况自己这样......还能就近照顾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没了子孙根。
娘娘,没事的,不过是一些小事。从公主在自己面前被辱那一日起,自己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他面带笑意,纵然仍有屈辱,却还是尽力在开导自己,可静影却越发看不得这样的笑容,于是对阿香道:带这位......公公下去休息。陈章面色不好,想来才被......没多久,现下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除了他,便再留两个人下来吧。静影随手指了两人,正好符合规制,她凑近了潘公公,压低声音问道:公公可知,是谁将这些散落在外的宫人送回来的?
潘公公立马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忙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娘娘的好义兄,桓大人。要说这桓大人可真是......
静影不耐烦听他的马屁,借口头疼叫宫人给了一锭金子将他打发出去,潘公公不疑有他,拿了金子还洋洋得意,立马便屁颠屁颠地带人离开了。
静影来到陈章休息的处所,看着他因体力不支而倒在榻上,心中说不出的痛惜。
他本是阿兄的近前侍卫,本该有大好的前程......若非......其实就算是陈国不在了,对他又能有什么影响呢?凭着一身的本事陈章照样可以如鱼得水,活得潇洒自在。
全是因为自己。
她再忍不住落下泪来,陈章为她所惊醒,看着公主在自己面前哭泣,竟有些不知所措:公主莫哭,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我落到今日,是我自己的命,与他人无尤。四下无人,陈章又叫回了公主,仿佛是一下子回到了陈国,顿生温馨之感。
静影声音哽咽,无法止住自己的眼泪:你不必安慰我,全是我的过错,是父王之错,若非他用人不善,将陈国拱手让人,你也不会落得如此结果,终是我们一家之错,害了无数的可怜人,不单单是你一人。可我因既要维系姜氏一族的血脉又要严守阿兄的告诫只能觍颜活于世上,还害的你这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陈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公主总是孩子气,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您不过也是这乱世中的可怜人,诚如每个人都有其使命,我陈章也不例外,况且多亏了桓槊,才令我还能有机会再服侍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