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有一瞬的沉默。
脸也很冷。
沉默不是因为生气,脸冷也不是因为愤怒。只是眼前之人这样的一番说辞,倒难得能堵得他个哑口无言。
这个女人,倒比他想象中还要机灵几分。
她脑子转得快,所以才能适时反将一军。但凡脑子转得慢些的,就算事后反应过来,也已经失了据理力争的好时机了。
傅灼不得不承认,他倒是对她更刮目相看了。
但傅灼自然不是轻易能被绕进去的人,他没那么好糊弄。何况身份摆在这儿,若这会儿功夫向一个婢女低了头,日后又还如何立威风。
传出去也不好听。
傅灼心中并没生气,但他却仍是肃着脸,摆出了生气的样子来。
他冷漠盯着秋穗,悠闲的端了一旁奉上来的茶啜了口,晾了会儿人后,这才又道:不管是犯一件错,还是犯两件错,既然是错了,就该受罚。又问她,秋穗,我要罚你,你认不认?
虽然还是得受罚,但秋穗觉得自己将到他的军了,心里很是一阵得意。能让平时高高在上冷漠严肃的郎主吃一回瘪,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所以,即便是受罚,她也并没什么不愿的。
奴婢的确是犯了错,郎主要罚奴婢,奴婢认。
秋穗的好就在于她有分寸,会踩主家痛脚,但也会见好就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身为奴婢,主家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
偶尔能试探一下他的底线,但绝对不能触碰逆鳞。
傅灼闲适坐在圈椅上,一边打量着秋穗,一边手搭着扶把手轻轻敲击,似是在思考着怎么罚她。过了有一会儿后,傅灼才重又启口问她最近在看哪本书。
秋穗惊诧于他话题的转变之快,但没多迟疑,还是老老实实答了他的问题。
傅灼这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很好。那就罚你将这本书誊抄一遍。虽罚了抄写,但却没说截止期限。
秋穗算是极识趣的,知道事到此步也算是郎主在给她放水了,于是立即应承下来,然后问他:郎主可要现在传饭?
傅灼点头:传吧。
*
自老太太筹办了赏秋宴后,这几日梁晴芳倒往侯府跑得很是勤快。不说日日过来,但也是隔三岔五就要登一回门的。她是府上侯夫人的娘家表妹,来也不必事先下拜帖,直接奔上门来,侯府从上到下也都只会欢喜,不会嫌她登门过于频繁。